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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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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合领了江崖霜之命出府去别院询问秋千,走之前自要先回去一趟,通知秋曳澜庄夫人呕血病倒之事。婆婆身体不好,做媳妇的当然无法继续好吃好喝的安胎,赶紧带人赶过去探望。

    这时候大夫已经到了,见庄夫人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四周下人林立,气氛紧张,很是战兢的请着脉——守在病榻前的江崖霜看到妻子来了,微皱眉头,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怎么起身了?母亲这边有我在,你不要勉强。”

    “我好着呢,母亲要请大夫,我哪能不来?”秋曳澜咬了咬唇,“母亲怎么了?”

    “想是悲痛十八姐姐的事情,加上连日赶路所致。”江崖霜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听完消息你就回去吧!听话,别叫我两头牵挂着!”

    这时候人多,又都看着,秋曳澜也不好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动胎气,只好迟疑着应下。夫妻两个相对而坐,神情都很严肃沉重,他们如此,下人越发惶恐,气氛几乎凝滞起来。

    过了会,大夫几乎是屏息凝神的收了手,江崖霜立刻站了起来:“家母如何?”

    “四夫人应是急火攻心之后……”大夫脸色很郑重,字斟句酌的说着诊断结果,大段专业术语,秋曳澜也听不懂,正费力理解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喧嚷,片刻后满脸通红的江崖朱与盛逝水有些怯怯的进来:“我们刚接到母亲病了的消息,所以……”

    江崖霜急于知道母亲的病情,无暇细听,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便示意大夫继续说下去。

    大夫说了半天,结论同他方才对秋曳澜推测的一样:中年丧女本就是个很大的打击,庄夫人这种脾气又是最受不得委屈的,肝火尤盛。完了再带着这种心情夜以继日的赶路回来,跟儿子见面时一个激动,不出事才怪!

    大约看江崖霜脸色太难看,大夫赶忙又讲:“其实四夫人现在病这一病是好事,否则一味压着,到压不住时再发作出来那可就……”那就可以直接办丧事了!

    江崖霜皱眉问:“那母亲现在要紧吗?”

    “只要静心休养应是无妨。”大夫着重强调了“静心”二字——庄夫人的底子是不错的,否则也不可能亲自在北疆这么多年盯着丈夫。但到底是做祖母的年纪了,大夫也不敢把话说死,万一出点岔子可是难以交代。

    “开方吧!”江崖霜心事重重的道。

    让下人带大夫去书房写药方,江崖霜这才转向江崖朱夫妇:“十六哥和十六嫂何故来迟?”

    “我们一听到这边请大夫就来了!”盛逝水脸色还算平静,江崖朱眉宇之间却颇见不平,“但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江崖霜这么问却不是为难他们,而是:“常妈妈,母亲病倒的事情,您没打发人告诉十六哥他们吗?”

    常妈妈愣了愣——谁不知道你亲妈最讨厌你这庶兄啊,告诉他们做什么!来晚了、或者不来的话,回头正好可以让你亲妈训一顿出气!

    但到底主仆有别,她不好直接说这话,就含糊道:“想是因为夫人不舒服,底下人过于忙乱,又才回来不熟悉地方,忘记了。”

    “八哥、十六哥与我们的院子是在一起的,中间不过隔几步路。下次若有事情要通知还是都说一声的好,不要再忘记了。”江崖霜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实在不认识,也可以先去我们的院子说,让我们院子里的人代为转达。”

    常妈妈看了他一眼,到底慑于他是庄夫人亲生儿子的缘故,不太甘心的道:“是!”

    敲打了常妈妈等人后,江崖霜又向江崖朱夫妇歉然道:“母亲离京好些年了,如今才回来,身边人想是有些没习惯京里……”

    “十九弟哪里的话?”盛逝水看了眼丈夫,微笑着道,“也是我们不够孝顺,未能时常到母亲跟前听用。不然也不至于听说这边请了大夫才知道母亲身上不舒服。”

    又提出秋曳澜怀有身孕,这侍奉婆婆的差事还是她来的好。

    江崖霜自然不会答应,他虽然才回来,也知道盛逝水之前被庄夫人落了好大的脸面,连女儿都被扣下的事情。若让她留下来侍疾的话,还不知道被庄夫人怎么折腾呢!而且江徽环还小,正需要母亲照顾。

    所以道:“十六嫂一片心意,我本不该阻拦。只是一来环儿尚小,外甥也需要您操心;二来我多年未见母亲,心中思念,想聊尽心意。因此母亲这边还是我来服侍吧!倒是澜澜那儿,还劳十六嫂多多费心!”

    盛逝水原本说的也是场面话,见小叔子这么讲,求之不得,爽快的答应了:“十九弟纯孝,嫂子哪里好跟你争?”

    江崖朱到这会才慢吞吞的道:“十九弟,那为兄与你一起侍疾?”

    “十六哥有心,不过听说祖父这些日子对十六哥每有差遣,恐怕会忙不过来。”江崖霜连盛逝水都不留,更不要讲他了,当下就随便找个理由拒绝。

    江崖朱夫妇说了一会场面话后告辞,出门后都是长松口气:“还好十九体贴!”

    不说他们马上就要偷偷溜去北疆,这两天正紧锣密鼓的收拾着东西,压根没功夫侍疾;就说庄夫人对他们的成见之深,真伺候榻前,不定怎么个折磨人法!江崖霜愿意一力承担给他们开脱,那真是再好没有!

    “也是他不是嫡母养大的。”江崖朱哼道,“不然定然随着嫡母把咱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快回去收拾东西吧!”盛逝水知道他多半又是被江崖霜方才当家作主的样子刺激到了,也不戳穿,淡淡的遮掩过去。

    再说江崖霜夫妇——趁庄夫人还没醒来、下人去煎药的光景,江崖霜亲自把妻子送回院子里,叮嘱她顾好自己,不要为其他事情烦恼,又让周妈妈、渠妈妈等人照顾好她,这才匆匆回正堂服侍母亲。

    秋曳澜等他走了,不禁叹了口气:“十九才从城外回来呢!来回奔波这么多天……”

    周妈妈小声道:“这也没办法,八公子不在京里,八少夫人没了,公主殿下又……若叫十六公子与十六少夫人去伺候,怕是夫人看到心里更加不痛快!如今也只有咱们公子能顶一顶了。”

    “叫小厨房里做些滋补之物,回头送过去,让婆婆跟十九都吃些。”秋曳澜心烦意乱,“但望婆婆可以快些好起来。”

    不然江崖霜一壁伺候母亲一壁挂心自己的身孕,就算他身体好,又年轻,时间长了,没准给拖得也要病倒了。

    春染答应一声正要去厨房传达,外头苏合回来了,脸色有点古怪。

    “怎么样?”秋曳澜看到她便问,“梅雪跟秋千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苏合有点心神不宁。

    见状秋曳澜使个眼色,周妈妈领着其他人都退下,苏合这才小声讲:“那边听说咱们夫人把大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事,就问要不要帮忙?”

    秋曳澜先是诧异:“这事怎么她们都知道了?”梅雪跟秋千在别院里虽然是被优待的,但怎么都是软禁,消息自然不会灵通。

    连她们都知道的事情,足见是朝野上下没有不晓得的了。

    苏合抿了抿嘴:“可不!外头都传遍了呢!”

    “必是大房做的!”秋曳澜略一想就明白,“这是逼着祖父严惩母亲呢!”她不禁冷笑,“只是母亲现在也病倒了,难为他们还指望祖父把母亲拖下病榻去处置不成!?”

    这么想的话,庄夫人倒病得很及时。

    又问,“只是梅雪跟秋千,她们现在自身难保,却怎么插手得了这事呢?”

    苏合索性趴到她耳畔,小声道:“她们说‘天涯’里有一种药,本是杀手在垂危时用于吊命的,虽然说用了必然折寿,但当时的效果不错。如果大夫人真的这两天就要不成了,给她吃上一份,让她拖上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咱们夫人的责任可不就轻了?”

    秋曳澜大为意外:“当真?”

    “秋姑娘说得信誓旦旦的,梅姑娘也这么讲——而且她们两个性命系于您手里,婢子觉得怎么也不敢玩花样吧?”苏合道,“如果大夫人这会就没了,咱们夫人可是很难交代的。”轻轻咬了下唇,“就是咱们房里同大房才闹得这样,要怎么让大房相信并吃下那样的药可是个问题!”

    “这个倒不是问题!”秋曳澜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忘记之前哥哥给我的那种药了?我现在是没有了。但那种药见过的人又不多……”

    苏合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秋曳澜又道:“但这也是个麻烦:万一日后家里再有人出事儿,再跟我要这样的药,我要怎么办?之前给齐王用掉那颗,我就说是最后一颗了!”

    “跟公子讲啊!”苏合建议,“让公子转告老太爷——就算老太爷偏心大房,也不会愿意外头人都议论咱们夫人活活打死了大夫人吧?拖上些日子之后才有机会敷衍过去呢!不然,横竖丢得还不是江家的脸?”

    秋曳澜沉吟道:“十九……他如今忙得跟什么似的,母亲病榻前就他一个人在,哪里脱得开身?这样,你去祖母那边,同祖母说这事吧。”

    “可是老夫人早先就说病着了。”

    “那也得看是谁去求她!求她又为了什么事!”秋曳澜清楚得很,“原本祖母跟大房关系也不怎么样,这事不算难为她,而且又能卖我们房里一个人情,她为什么不做?”

    果然陶老夫人听胡妈妈转达了苏合的话后,眯着眼思忖了会,就吩咐:“你去一趟朝海那边,把这话悄悄告诉他!”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