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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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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进一步死,勿退一尺生。不仅仅是一些仁人志士的想法,更关乎到治下百姓的稳定。所以,朱永兴即便有以防万一的打算,也不能宣之于外,更要在行动上谨慎对待。

    郑昭达清楚了朱永兴的意思,虽然拍马屁拍的没合朱永兴的心意,但也让朱永兴领了情。在海防搞商品交易所赚得越来越多,这修建一所宅院不过是些小钱,只要朱永兴高兴,改成什么样子,以什么名义,他才不在乎。

    此番朱永兴来到下龙,特意召见郑昭达,本是为了开发西贡,也没想到郑家为了巴结他,竟然在此为他建府立宅。虽然很憧憬海浪、沙滩的悠闲生活,但朱永兴知道现在还远不是携美眷、享清福的时候。

    在西贡开交易所的事情很顺利地被敲定下来,朱永兴又谈到了把鲁王的一些积蓄投进商团,赚些利钱的想法。郑昭达也一口答应,并告诉朱永兴,商团给他也留了一份干股。

    对于这种讨好和亲近,朱永兴并没有拒绝。一来也是一笔收入,二来也算安了商团众人的心。而鲁王的收益,则逐渐可以抵上他的俸禄,也就不用财政额外付出了。

    对于明朝对宗室藩王那种“养猪”似的方法,朱永兴是不赞成的,也在探索一条让他们自食其力,或者能自给自足的道路。

    与郑昭达商议妥当,朱永兴便带着些随从来到海边,边漫步观赏风景,边思索着诸多事情。

    对清朝对抗的局面算是初步打开,可地盘大了,头绪也多了,朱永兴必须照顾到各个方面。物资、装备、粮草、金钱,还包括人心。云南,广西,四川,水西,还有安南和湄公省。时常让朱永兴感到力不从心。

    打击南阮,除了称霸北部湾,勒索战争赔偿,还有一个目的,便是震慑真腊、南阮,为湄公省的开发建设赢得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只要湄公省真正开发起来了,便能提供充足的粮食。不光是军队供应能够保证,还能支持进取四川的计划,以及扩大治下地区的经济作物种植。赚取更多的商贸利润。

    宗守义呀,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朱永兴抬头眺望,海上平静如镜,舟船点点,左思右想,他还是没有决定是否去西贡一趟。

    “易长史。”朱永兴稍微转身,对易成笑道:“左右无事,不如泛舟海上。到山岛上游玩一番。”

    “这个——”易成犹豫了一下,劝说道:“殿下千金之躯。若要出海游玩,不若乘坐水师船只,更为安全。”

    朱永兴呵呵一笑,注目海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水师啊,应该快到了。只是那时却不宜游玩了。”

    易成不理会朱永兴的暗示,沉默了一下,岔开话题,“殿下,您真的允准鲁世子任职为官?”

    朱永兴没有回头。幽然说道:“总比无所事事,庸碌一生要好吧?至于能不能做官,做多大的官,还要看他的本事。国家供养宗室,总要立个章程,象以前那样怕是不好。”

    易成知道朱永兴早已经不把鲁王当作威胁,何况是年轻识浅的鲁世子,这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让鲁王安心的办法。至于缅甸的那位,或许也不成气候了,只是已经实施的秘密阴谋,是不是该跟岷殿下坦白了?

    朱永兴没有注意到易成的脸色变幻,依旧缓步而行,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虎父犬子。对于鲁王及鲁世子,朱永兴这个评价并不贴切,但鲁王确实比他儿子强,这是朱永兴与鲁王晤谈之后的结论。嗯,郑成功父子似乎更是如此。

    郑成功雄才大略,郑经却远逊其父,甚至郑家的分裂和衰败便是由他而起。朱永兴想起郑成功在后年便会因这个逆子而气噎而死,不禁思虑再三,犯起了犹豫。

    此时提醒显然不妥当,甚至有挑拔之嫌。以后呢,郑经显然比郑成功要好对付得多,郑家分裂之时,如果自己的势力更加强盛,或许也是一个争取其众,壮大自己的机会。

    朱永兴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心理更加阴暗了。其实心理阴暗的易成正在他的旁边,谋害太子的事情早已经筹划了很长时间。安排人手,收买缅人等等,着实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最近才正式展开行动,但结果如何,易成却还是不知道。

    等到有了结果再向岷殿下说明吧,易成犹豫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把话吞到了肚里。与朱永兴耳濡目染,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易成已经很了解朱永兴的性情,看似杀伐决断,却不是滥杀无情,即便是对无知草民,也不显鄙夷篾视,甚至更显亲厚。

    其实这正是穿越者的通病,对上下尊卑看得很轻,并不以行业和身份来轻贱别人,更不会稍不如心便杀人。

    这种品性是长时间的教育和熏陶而来的,轻易不会改变,这也就使别人很自然地对朱永兴产生仁厚的印象,而朱永兴却还不是故意的做作。

    尽管易成不想现在就如实告诉朱永兴,但却不妨碍他旁敲侧击,毕竟上位者不会喜欢手下自行其是。事成之后,是继续隐瞒,还是冒着被灭口的危险如实相告,易成也没有最后决定。

    “殿下。”易成赶上一步,象是很平常的说道:“您已经屡建奇功,身系中外之望,万民之期。若日后有人掣肘,可莫要迟疑退后,陷我等忠心追随者于险地啊!”

    朱永兴微微一愣,不知道易成突然这么说是何用意,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易成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殿下,权力争夺自古便是血流成河,现在追随您的已经遭人忌,若您到时心软退缩,我等岂会有善终?我们可还有父母要奉养,有妻儿要抚养啊。”

    这是表忠心,还是在提醒自己?朱永兴虽然还未搞清楚,但也知道必须要有所答复,才能稳定人心。

    朱永兴吸了一口长气,缓缓吐出,笃定地说道:“吾出缅入滇之后,便不知何为退缩?今日你们忠心追随吾,吾日后也绝不会负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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