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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孤儿的呐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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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昨天欠下的一章。

    ......

    “无尘,你来说是什么事?”

    叶天生凝视叶无尘,事情的对错暂且不论,但必须要有一个态度。院子有院子的规矩,犯了规矩就要主动承认错误。

    叶无尘低着头缓缓起身,目光向四周张望,一双双紧张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几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带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神不解地看着他。仿佛在询问怎么突然都沉默不语了呢?

    “哥。”叶无尘抬起头轻声喊道。

    “错在我,要惩罚就惩罚我。院子有规矩,不得擅自带饭菜去学校。”叶无尘想要将这件事背起来,他坚定地说道。院子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件,而且带头人还是叶天生。当时叶天生为了给他们买一些学习用品,带头私自将院子发的午饭钱赞起来,偷偷将早上吃剩的饭菜带到学校吃。这件事被叶世荣知道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叶天生在操场站了一下午。

    只是,那会儿叶天生也只是偷偷做了不到一个月,而且还是在夏天,饭菜不会凉,也不会馊。他们则不同,已经维持了一年多,春夏秋冬从未间断过。冬天的饭菜带着冰渣他们依然硬着头皮吃。

    “做了什么事,说明白。”叶天生说道。他要让叶无尘说明白事情,在去劝解,这件事弊大于利。

    叶无尘沉默一会儿,随后很平静地诉说道:“一年前爷爷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出门需要拐杖扶持,走动几步就气喘吁吁。而且还要每天出去奔波,甚至不惜在烈日下求资助。”

    “院子的生活也下降下来,我们知道是钱不多了。爷爷也无能为力了。而且弟弟妹妹们的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打了补丁又打补丁。”

    “在学校我们常常被人欺负,鄙视…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孤儿。没人愿意跟我们做朋友,没人愿意跟我们交流,就好像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们。”

    叶天生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这些我不在乎。就算我没有父爱母爱,但我还有爷爷,还有院子里的兄弟姐妹。虽然被人看不起,但我活得很满足,因为大家都还在。”

    “别人嘲笑辱骂鄙视看不起我,我可以忍受。可我忍受不了他们用这样的眼光去看我的亲人。我忍受不了弟弟妹妹们在学校需要看别人脸色,需要承受别人歧视的目光。”

    “我们没有能力去赚钱,没有能力与这个社会去抗争。我们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也无法去左右别人的眼神。”

    “所以我把午饭钱攒下来,给弟弟妹妹留着,我不允许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在发生到亲人身上。钱虽然很少,但也能让弟弟妹妹在学校不至于买不起一根五毛钱的冰棍。虽然改善不了他们的生活,但也能少承受一些异样的眼光。”

    叶天生静静地站在舞台上,他在聆听属于孩子们的心声。

    “可这些我们只能藏在心里,我们无力抗争,却不能告诉爷爷。爷爷年纪大了,会被气到。爷爷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院子,一辈子都奉献在这里,我不想在他晚年的时候,还要去学校与人争论。”

    “这个社会钱是万能的,我想把钱留给弟弟妹妹。”叶天生转过身,眼睛从每一个人身上划过。他们还那么幼小,却要承受本该不属于他们的灾难。他们也是人,也是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他们没有享受到该有的童年,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关爱。

    与同龄人相比,他们是悲哀的。与外面沿街乞讨的孩子他们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还有一个尽心尽力为他们着想的家。

    “你们恨吗?”叶天生突然问道。其实答案早已在心中。

    “恨吗?我们恨谁?恨父母的无情,恨他们生我却不能养我吗?”叶无尘眼角滚落下一滴泪,随后两滴,三滴……

    “早已经没有恨了。命如此又能去强求什么?”

    “难道我们要满大街去呼喊他们接我们回去吗?虽然真的很渴望能享受一回父爱母爱。”

    “当他们将我们抛弃的那一刻,我们就是孤家寡人了。”

    “可是又怎么能不恨?当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怀抱中享受关爱的时候,我们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当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欢,我们本该也是这样。当看到过年时他们穿着新鞋新衣服,我们却只能将穿不了的鞋给能穿的人。”

    “我们懂得去遗忘这些,所以我们成了一家人。我们将这些恨掩藏好,深埋在心底。我们知道恨是没有用的,那不能让我们活下去。”

    叶无尘说完静静面对着叶天生。

    台下一双双已经通红的眼睛也看着叶天生。

    在他们心里爷爷是他们的依靠,爷爷去世了,叶天生是他们的依靠。他们恨这个世界,也恨那狠心的爹娘。可他们知道要遗忘,就算不能遗忘也要学会隐藏。恨并不能让他们学会生存,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他们都懂得去相互关爱,因为他们是一体的,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他们不相互关心,没人会可怜他们。

    叶天生也是孤儿,他当然懂,这些他都懂。他们无处去恨,难道因为恨就要去报复这个社会吗?那是不对的,也是孤儿院不允许的。

    “为什么你们不跟我说?”叶天生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不追究,但以后决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们要相信明天会更好,我们未来会光芒万丈。院子会新来许多的弟弟妹妹,院子也会逐渐扩大。直至这个世界没有孤儿,在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件事我希望能彻底杜绝。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能让大家过得更好。我无法代替父母,因为我也不懂那种爱。可我希望能让你们感到家的温暖。以后有事跟我说,好不好?”

    “怎么跟你说?”叶无尘突然大喊道“你在京都上学,难道为我们的事情让你分心吗?”

    “爷爷那么疼你,被他知道一定会很生气。怨我们打乱你学习。我们爱爷爷,我们不想他生气...”

    叶天生傻傻地一愣,随后从舞台下来,将叶无尘搂在怀里。他在坚强也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啊。

    “爷爷从没有偏心,他不会怨任何人,否则这么多年他坚持不下来。”叶天生轻声说道。

    “哥,我们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他们始终认为没爹没妈没有教养,可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我们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哪怕只有很短的时间...可真的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呜呜...”叶无尘哭着说道。

    “我知道。”叶天生拍着叶无尘的后背说道“我都知道,以后会好的,相信我。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安心上学就好。什么事都不要想,也不要在做伤害身体的事情了。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他发誓在他有生之年必将孤儿院打造成一个有感情,有温暖的家。

    在他有生之年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们,无法用异样可怜的眼光注视他们。

    其实,他们要的真的很简单,有一顿饱饭,有人跟他们玩耍,有人不在欺负他们。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无法实现。关心他们的人很多,看不起他们的人也不少。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吃饭时被人歧视,强忍着泪水将难以下咽的饭菜送入口中。

    身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走在校园,被人关注,可他们依然要坚强走下去。懦弱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受伤了,没有人关心。只能默默的舔着伤口,去羡慕别的孩子。

    将坚强不屈的外表留给别人,懦弱还在泣血的心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