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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以身相许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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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久睁开眼,灯光有些刺目,她闭眼适应了一下。

    “醒了?”楚定江有些意外。

    安久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一个玄色劲装的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脊背挺直,贴身的衣裳勾勒出身形,隐约能瞧见底下蕴藏无穷力量的肌肉,彷如一头随时蓄势待发的豹子。

    “楚定江?”安久盯着他脸上的半截面具。

    “眼神还不赖。”他起身过来,伸手捏住她的脉搏。

    温热的手指搁在安久手腕上,她有一种被烫到感觉,忍不住缩了一下,却被楚定江牢牢捏住。

    脉象很正常,但是并不见内力有什么变化,所以他确定之前要突破的迹象是精神力突破,那种东西把脉试不出来。

    “你昏迷了半个月。”楚定江松开手“现在总算好了。”

    “是你救了我?”安久道“谢谢。”

    楚定江淡淡道“我可不敢领功,多亏了有人为你事先处理了伤口,并喂你服下解毒药,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安久当时的记忆有些断片,但还记得当时只有莫思归在身边,能为她做这些事情的人,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想到这里,安久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你救我,想要我如何报答。”

    楚定江闻言,眼底浮上一抹笑意“以身相许敢不敢?”

    “没想到你看起来一本正经,骨子里这么风骚。”安久道。

    “我没有开玩笑。”楚定江目光移到她胸口上“为你取暗器之时,看了你的身子,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夫人,至于婚礼,我身在控鹤军。无法给你十里红妆,唯有一对红烛,一床喜被,委屈你了。”

    身为控鹤军中一员却私自娶妻,楚定江也是担了很大风险,这些是他能给的极限了。

    “你这是携恩求报?”安久平静的问道。

    楚定江皱眉“何来此言?楚某只是做大丈夫该做之事!”

    “那我换一种报恩方式,你没意见吧?”安久慎重的想了想,鉴于欠了楚定江的恩情,便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在性ai方面的看法并不是很保守,但也不太愿意滥jiao,你也不必在这方面负责任。”

    楚定江愣了一下。脸膛忽然涨红,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别开脸调整心情。

    他毕竟也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里闯出来的人,算是见过些大世面,很快便恢复如常。平静的转移了话题“有粥,吃不吃?”

    “吃。”安久回答的简洁有力。

    楚定江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白粥来,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舀粥递到安久嘴边。

    他动作很笨拙。亦没有把安久扶起来,一看就知道没有照顾过人,而安久竟也就这么就着勺子吃了。

    对于两人来说。喂人和被喂都已经是尘封在最深处的记忆了,纵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流动。

    安久吃完一碗粥,楚定江道“要出去坐吗?”

    若是寻常人听了这话定然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太阳,大晚上出去坐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个建议得到了安久的充分肯定。

    半个月。安久身上的外伤已经愈合,稍微动动无妨。

    安久披着大氅坐在廊下,双手在胸口的位置拢着衣襟,眯着眼睛看夜色中远山。

    楚定江抱臂倚在柱子上垂眼看着安久头顶的发旋。

    静静坐到月西坠。

    楚定江道“回屋吧。”

    安久没有动“有一个人死前告诉你去好好活着,你是选择遵从遗言,还是为她报仇。”

    楚定江与安久接触不多,但能看出她是从内到外的冷漠,没想到还有安久这么看重的人。

    安久仰头盯着他墨色眼眸。

    楚定江顿了片刻,道“人生相聚分离,长不过百年,短不过瞬间,凡事随心吧。”

    安久点头,表示认同“控鹤军指挥使很闲?”

    不然楚定江怎能在这里照顾她半个月?

    “当然不闲。”楚定江笑道“不过我早就被降职了。”

    安久挑眉。

    这是询问的意思。

    事关控鹤军机密,楚定江原本不需告诉她,但他并未隐瞒“多少人准备挤掉我,最近一桩桩一件件事,控鹤军损失惨重,正好给了他们借口。”

    他之所以不在这时去争取,也是想避开不利时机。

    “对楼氏和梅氏动手的人是不是皇上?”安久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答,但还是问了,她对这个行事残暴的幕后主使者很好奇。

    “皇上若是想动手,不会选择如此激烈的手段。当今圣上心思虽然颇重,但他求仙问道,行事亦不会太残暴。”楚定江道“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辽国耶律凰吾,而我认为,定是她无疑。”

    安久静静望着他“你对我知无不言,是什么心理?”

    如果因为看了她的身体就把她当做自己人,也太扯了!这个时代可能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但安久直觉,楚定江不是。

    “一言难尽。”楚定江检查出安久经脉尽毁,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上回强行拓宽逼她使出惊弦。

    当然也有看了她身体缘故,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细微的原因,譬如安久的性子很合适做他的倾听者,他作为一个化境高手本身就很难找到精神力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更何况是安久这种只有精神力没有内力的人,他想灭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安久猜不到他心里这么多弯弯道道,她判断楚定江没有恶意,所以问不出〖答〗案就不再问。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安久最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救我?”

    风过,灯影摇晃,光线在两人面上流动。

    静默了几息,楚定江开口道“我事先不知你经脉已废。”

    “你应该早把我丢池塘里溺死。”

    楚定江笑“记仇不记恩,不是好习惯,得改。”

    ……

    旭日冉冉升起,冰雪已消融,万物复苏。

    汴京七十里外的一家偏僻酒馆中,一袭土黄色宽袍的年轻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一方丝帕,上面静静躺着一只翅膀残破的蝴蝶。

    满桌的酒菜,他却丝毫未动。

    “长老,我心已受刑。”他低喃道。

    蝴蝶在出梅huā里第三日便死了,莫思归吧方圆七十里的地方都搜寻了一遍,却未曾发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