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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零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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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零六条:[汪汪汪汪汪汪!]

    卢修斯的笑容在我抱起小黑的时候微微有所敛起,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高贵得只有雕像可以与之比拟。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微笑之外的神情,至少,他不曾对我展现除了微笑之外的神情。

    我不能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把我这样捧着,宠着,就像我不能假装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是仰慕他的。

    我想要挽住他的手,但最终还是抱起了我的狗。肚子不肯回到自己的常驻口袋——因为小黑现在体型变得这么大,甚至高大到站直身子只差我一个头,我抱着它的时候显然会压迫到口袋,肚子不是傻子,它表示自己还想多浪费点粮食和空气。

    所以我的衣服就倒霉了。它从我的左肩头窜到右肩头,在卢修斯不经意的一瞥之后又马上蹿回来。我甚至可以想象我肩膀连同衣领的布料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小毛球。

    月色澄明,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卢修斯身后,有点无法适应这种古怪的沉默气氛:“嘿……我说,这么晚,你不回去不要紧么?”

    “作为绅士,我卢修斯·马尔福有义务送可爱的小淑女回家。”前方立即传来他不假思索的、淡淡的声音,回答的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几个世纪只等我发问。

    只是很客套的话,但我在听到“可爱的”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羞涩。

    小黑不屑地哼了一声。自打卢修斯出现之后他就是这么个鬼调调,没道理啊,难道它曾经在乞食时被卢修斯踹过一脚?

    而且诡异的不只是它的态度,还有它的体重——从刚刚开始我就发现了,小黑似乎越来越轻了,体型似乎也没有最开始那么大了。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在缓缓的干瘪、萎缩。我的小豪猪彻底显出了疲态,之前被我抱着的时候还会胡乱蹬两脚,现在则是有气无力地任凭我抱着,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

    如果谁有一张能显示地名与人名的神奇地图,那么此刻他一定会惊诧地发现两个有着“卢修斯·马尔福”和“奥莉芙·怀特”的小黑点穿过大半个半夏森林,途经人鱼公园和艾尔莎集市,最后停留在集市西端——再往前就是塞缪尔道,怀特家的私人领地。

    用榉木尺一比,这是一条直线。

    这再正常不过,我入学的时候卢修斯就是级长,虽然他所有科目都是优秀,但听说他最拿手的是玄之又玄的天文学。我记得曾经打趣地问他,既然他对星辰那般着迷,干嘛不直接叫自己木星或者水星。

    那时的卢修斯还是个清秀的漂亮少年,他想了想才告诉我让我这么一说他确实有些心动,但是他无意被误认作布莱克家的子弟。

    以星辰为名的布莱克家族啊。可惜这代的家主似乎是个白痴——我的观点和老爹的很难得有了统一。

    ◆

    “那么我就……”站在塞缪尔道那有着怀特家族特别纹章的路标牌下,卢修斯正要像我告辞,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他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怀特小姐,你的狗?”

    我扭过头默默内牛,我要怎么说?这个看上去是豪猪的家伙其实是个吉娃娃?

    我怀里的家伙就像一条纯正羊毛衫,缩水严重,它的体重似乎随着每一声痛苦的呻|吟扩散到空气中去了,现在的它还没有我一臂之长,被我抱在怀中老实的像个熟睡的婴儿。

    “它……”我低眉看向小黑,无言以对,月光下它爪子上的伤口显得如此触目惊心,“我觉得我要回去给它好好包扎一下。”

    卢修斯欲言又止:“但是……”,随后大概是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对别人一只会变身的狗发表什么评论,于是迅速切换了话题:“我记得过完这个暑假,怀特小姐就该四年级了吧?”

    我点点头,隐隐有些期待。他是在说“那件事”吗?

    果然,片刻的踌躇后卢修斯又带着那完美的微笑说:“听说四年级以上的学生会被允许留校参加万圣节舞会,今年,我会去。”说罢,他优雅地向我告辞,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完美的幻影移形。

    据说我们五年级的时候也会有特别的培训,想来就头痛不已。我搔搔脑袋,走向塞缪尔道。雕花指路牌上暗刻着交叠的双眼纹章的那块,永远指向家的方向。可这样的家却让我完全无法产生哪怕一丁点儿归属感。

    翻箱倒柜找来找去,似乎没有看到纱布或者可以代替纱布的玩意儿,我只好随便找来一些家用常备治疗外伤的魔药给小黑灌下去,顺便剪烂了一件略有些短的棉布裙给它包上。

    它用堪比见了鬼的惨嚎告诉我我的技术有多差劲。

    阴森森的:“小黑……”

    某只欺软怕硬的狗狗立即闭嘴了。它咬着牙一脸慷慨就义地神情,这个失血过多的英雄似乎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因包扎不当而去见梅林。

    不过我现在还真没心思去伺候它了。胡乱冲了个澡,套着松松垮垮地睡衣就倒在床上。

    然后又有另外一个小家伙发出了惨叫。

    伸手往腰下一探,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肚子!”我忍不住叫起来,今天到底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卢修斯的那句话,肚子和小黑今晚都和我特别亲。一直霸占我床尾的小黑就算了,就连肚子也硬要往床上挤,它溜圆的小眼睛闪烁着可怜巴巴的神色,让我完全狠不下心来一巴掌把它拍回自己的小窝。

    而且它也快速找到了自己的“枕头”——它舒舒服服地靠在小黑身上,甚至还拉过小黑的尾巴盖在自己肚皮上!嘴唇满意地蠕动,不时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

    小黑有气无力地扫了它一眼,又闭上眼不管了。

    我挠挠小黑的耳朵,又抠抠肚子的肚皮,自嘲地笑着说:“两个傻瓜,我才不会觉得你们是垃圾呢,因为我和你们……一样。

    “这个世界都不是我的,只有你们是我的。我仅有的。”

    ◆

    半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月光依旧如此皎洁,夜风卷来夜莺婉转的嘤咛,我抱着我和卢修斯的、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站在马尔福庄园外等待他的归来。

    下半夜的时候我的丈夫仰着头向我走来,一直走到我跟前他才揉揉酸胀的脖子,抱怨着接过孩子:“悲剧了,德国那边下大雨,根本看不到星星。害的我差点迷路。”

    他将微湿的发丝别至而后,似乎是不想将雨水滴到宝宝脸上。我的丈夫微笑地继续对我说着一辈子也听不厌的甜言蜜语:“所以我直接幻影移形回到英国,因为有你们在,英国的天空永远放晴。”

    “看我们的孩子多健康啊,发绿光的眼睛,嗯,还有这油亮的黑色卷发……”

    嗯?

    “当然啦,我最喜欢他毛茸茸的小尾巴……”

    嗯?????

    如果不是我的丈夫发了失心疯……我一脸诧异地凑过头去,看到小黑正在襁褓中冲我微笑。

    画面就此定格,甚至还有苍劲有力的题字:狗、男、女。

    额滴神啊!我顿感一阵头晕胸闷,尖叫着醒来发现完全动弹不得——这不是传说中的鬼压床,这是小黑压床。这条死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本的体型,它睡相极差,健硕的身子完全压在我身上,呼噜打的和震天雷一样。

    我想我知道我胸闷和做恶梦的根本原因了。

    “小、黑!!!”我咬牙切齿地怒吼。

    作者有话要说:  -黑公子快变回来了。

    -嗯,闺女你庆幸没有在小黑面前来个出浴什么的吧=。=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