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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估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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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宛轻啐一声,“你现下知事了,我甚是放心。你们俩离我远些,莫染上病气。”她捂嘴轻咳了一声。

    大姨娘这会子也寻到漱芳阁,站在外头道:“大姑娘,听说你染了风寒,可想吃什么,妾身去厨房给你做。”

    石妈妈道:“这几日,大姑娘就念着石台县老家的泡菜清粥、白面馒头。”

    大姨娘忙道:“妾身这就去厨房。”说着转身就走,沈宛与石妈妈打了手势,石妈妈将大姨娘唤了进来,沐风沐雨将一个轻纱屏风移到中央撄。

    沈宛轻声道:“大姨娘早前下注,给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而今成了三千九百两,我令沐风把银子给你。咳……我染了风寒,就不多留你。”

    大姨娘接过银票,现在又得了银钱,她可以京城置一两家铺面,便是僻静处也没关系,多少也是个进项,心下一转,道:“我先留在大姑娘这二千两,下次再替我加注。”

    沈宛道:“大姨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前几日,母亲令李婶子送银票来,话里话外都有责备之意。哪家姨娘能自置田地店铺的,原是没有的,若我再帮你,就算大太太为难你,怕是老太太也要刁难你。这也是私下给你银子的原因,我对外头,就只说你只下注了五百两。”

    一个姨娘,有了一笔风光的产业,这肯定是要招嫉恨的偿。

    沈家薇垂着头,心下思量着沈宛这话的意思。

    沈宛道:“屋里都是我们姐妹身边的人,若有人问起,我们也只说你出了五百两的本钱。大姨娘得了银票先置一处店铺,剩下的小心搁好,将来八妹妹大了你帮她置成陪奁,旁人若忆起来,只当是你这些年田庄、铺子上的出息。”

    大姨娘心下思忖一番,早前拿出一千五百两,就曾说若是赔了,与不会找她们姐妹讨本钱,这回又赚了,她还想再投二千两去,一面稳打稳行,一面又控抑不住。此刻听沈宛一说,倒是这个道理,她只要置了店铺,老太太、大太太就当她把银子花出去,当即应了声“嗳,我听大姑娘的。”与沈宛姐妹示好,果真有好处,瞧来这姐妹与石氏一样都是笨蛋。不是她们呆笨,着实是她太过精明。

    石氏再厉害,后来还不是折到老太太与潘氏等人的手里,唯有长长久久地活着才是正经。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想石氏以前由她服侍,人生得好,又衿贵,还不是化成了一具枯骨。

    “大姨娘,不是我不带你下注,着实怕给你和八妹妹惹来麻烦,我认真想过,这是最稳妥的法子。我奶爹春节前就有留意着,倒是听说有四家不错的铺面,你去寻奶爹,让他领你去铺子瞧瞧。你手头有银钱,怕是府里是瞒不住的,早早买下铺面,把钱花出去才是正经。

    你千万莫贪多,贪多就会惹来麻烦。

    我娘就是个例子,若非我娘家留下的家业太大,二房怎会算计二弟,害得他小小年纪就……”

    大姨娘想到沈宽,那孩子的容貌真真随了石氏,也是生得好看的,人又聪慧,又会念书,竟那样就没了,早前只当是意外,谁曾想到,他是被人害死的呢。

    “大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八姑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托你和先头太太的福,我们感激你一辈子。”话带感激,眼里却不带感激之情,反而有一股冰冷犀厉。

    沈宛道:“你心里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升米恩,斗米仇,这样的事多了去。”

    “怎会呢?先头太太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先头太太买下妾身,妾身就在外头饿死了。而今也是大姑娘姐妹替妾身与八姑娘谋划,这才有了好日子的。”

    好话说不会说,能给她带来好处,她巴着沈宛些又何妨。

    沈宛轻叹一声,“你身子是好的,若能给大房添个十二弟就更好了。”若是沈宽活着,就是她们在娘家最大的依仗,沈宽没了,她将所有的感情倾注

    沈家薇眼睛跳了又跳,她也想有个同胞弟弟。

    沈宛道:“明儿宫里的太医要来给我诊脉,他若到了,我会遣财婆子去唤你,听说是太医院里的医正,医术极好,请他给你诊诊脉,调养调养身子。”

    大姨娘更为感激,“多谢大姑娘,妾这就下厨给大姑娘做吃食。”她对沈家薇道,“八姑娘,你不是想学做石台菜么,与我一道去吧。”

    沈家薇跟着大姨娘走了。

    *

    次日,宫里的太医先去大姨娘屋里给大姨娘请了脉,再到漱芳阁给沈宛诊脉。

    沈宛不好问太医,使了石妈妈向太医打听大姨娘的事。

    送走太医,石妈妈回来禀道:“大姑娘,太医说大姨娘久年不孕,皆因前些年落胎次数太多,被伤了根本。”

    沈宛闻到此处,心下错愕,石妈妈不会说错话,太医是永懿公主介绍来的,是宫中最精通千金妇科的圣手,更不会诊错,“落胎次数多?可能瞧出有几次?”

    石妈妈比划了三根指头,“太医说最少三次。”

    沈宛惊张着嘴巴:若真有这么多次数,哪早前是怎么回事?因落胎太多,难以有孕。“在八姑娘之前,不是小产过一个孩子……”

    可那也只是一回,在沈家薇之后,好像并无落胎之说,莫非皆是在沈家薇之前,沈宛再往前推,再往前的话,不是大姨娘还没做姨娘时就怀上了。

    她被自己的推测顿时给惊住了。

    难道,是在石氏怀着沈容,或是怀着沈宽时,大姨娘就与沈俊臣在一起了。

    大姨娘背叛了石氏么?

    “大姑娘,太医说的是落胎,不是小产。”

    小产指的意外滑胎,落胎则是因药力、外力之故造成的。

    大姨娘早与沈俊臣有首尾,不,如果她的男子是旁人,怎会跟了沈俊臣,莫非早前背着石氏就爬了沈俊臣的床不成?

    一时间沈宛心下一阵翻天覆地:大姨娘憨厚老实,似乎待她们姐妹也不错,但现下看来绝不是表面瞧见的那般简单。

    石妈妈今儿听太医说后,也细细地回想了一些往事,此刻凝重道:“大姑娘还得防着大姨娘。”

    “只要她不招惹我们姐妹不快,我不必与她一个侍妾计较。”

    她是嫡女,是正经的主子,大姨娘不过是个侍妾,大姨娘现下拥有的一切都是石氏与沈宛给她的,沈宛还真没将大姨娘放在眼里。

    石妈妈觉得:大姨娘许还在石台县时就背叛了石氏。可,这只是她的猜测,到底没有证据,何况大姨娘当年随沈俊臣入京,后来再去江南赴任,离开石台县的时间最长,时间的流逝足可以让人改变太多,不排除大姨娘在江南时先后怀了几个孩子的可能,难道是被潘氏下手给害没的?

    如果真是如此,大姨娘与潘氏不和,与潘氏有仇怨,对大姑娘姐妹就有利,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石妈妈道:“大姑娘防备着些没坏处。”

    沈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愿听石妈妈唠叨,应道:“我心里有数。”

    但石妈妈则在思忖,到底是何时起,大姨娘背叛了石氏,但心下更多还是疑惑。

    *

    大姨娘在厨房里备好了食材,叮嘱了沈家薇几句,就去寻石老爹打听店铺的事。沈宛都挡不住老太太的刁难,她一个侍妾姨娘哪里挡得住,所以这银钱还是早些花出去才稳妥,总是要置一处店铺,索性就置一处好的,闹市区的置不上,就在闹市区附近置一处。

    沈容扒在沈宛怀里撒娇。

    沈宛蹙着眉头,“我染了风寒。”

    “我病的时候,姐姐一直照顾,也没见就真的过病气。”沈容可不大相信,依旧拉着沈宛玩闹。

    石妈妈、沐风几人陆续退了出去,留了她们姐妹单独说话。

    沈宛低声道:“你是怎么计算估测这些人会胜的?除了第三名第四名的名次颠了,其他都是对的,我不得不佩服你。”

    沈容就猜到她要问,拿出两张纸来:

    一、此人诗词流传程度(计十分,天下皆知为十分,大周皆知为五分,唯京城知计一分。)

    二、诗词风格(豪迈大气、气势不凡计十分,情物相融计七分,缠绵伤愁计五分,华丽无实不计分。)

    三、此人见识(游走天下达三年以上计十分,离开过大周达三年以上计七分,离开京城达三年以上计五分……)

    这浩浩荡荡间,竟然有十几项的评判项目。

    另一张纸上,也写了无数个问题:

    一、往届成绩情况(一次第一记五分,一次第二记三分,一次第三记一分,第四记零分,第五记在总分减二分……)

    二、此人行事风格……

    三、此人性情……

    沈宛一脸疑惑地看着沈容,“你就是凭这两张纸来估评打分,谁高就凭谁?”

    沈容点头,“要做到最客观、公正的评判就不能带个人感情,先按照这个选出十个得分最高的人,再计算他们进入前几名的机率。”

    她又拿出两张纸,上面是计算青松馆前十名、前二十名的名单,每个人都有分数,第二张则是再次计算的成功率,而青松馆边,排居第一的依旧是“梁宗卿”,看到这名字,沈宛的心又是一紧,梁宗卿在青松诗社的诗词会上又得了第一,只要有他参与,旁人很难争锋。

    沈宛似懂非懂,“这几张纸送给我,可好?”

    “姐姐也想试着评估?”

    沈宛点了一下头,“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容问道:“我原本要沐风下注幽兰诗社,突然多出三个人来,又听说你落水,都不晓得你能不能继续参赛,我只好作罢。姐姐,昨天听说你落水,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知谁,与永乐公主说,梁宗卿相中的女子是沈宛,且沈家似乎回拒了梁家的提亲,永乐公主便唤沈宛过去问话。

    永乐公主指责沈宛:“梁大公子喜欢你,都上沈家提亲了,你为什么不嫁他。”

    沈宛回道:“父母命,媒妁言。”

    永乐公主啐了一口,“我呸,这种话你也说,若是旁人嫁给梁大公子,我自是不应,可这是你沈宛,我觉得你们挺合适。”

    她也曾想过,若是梁宗卿所娶的女子是沈宛,永乐公主便认了。这些日子与沈宛相处下来,这女子处处行事得体,才华横溢,长得又好,猛一看,虽不是那种特惊艳漂亮的,可瞧得久了,越发觉得耐看又顺眼。

    沈宛也有自己的小性子,比如上回,她与崔鸣凤因为备什么茶叶的事发生争执,崔鸣凤要买二等茶叶,准备在诗词会时用,沈宛就不同意,说平时喝这样的茶叶可以,但这一日定要预备最好的。

    崔鸣凤是副社长,她在掌银钱,着实是收起来的银钱每年都不大够用,她又爱面子,结果前两年她就拿了自己的月例贴。而今崔鸣凤许了人家,她也要出阁了,不想再贴钱,还盘算着把早两年贴进去的都赚回来。

    永乐公主听说这事时,也颇是赞同沈宛的意见。

    沈宛又提出,以后入社的贵女,每人必须交足一定数额的资费,还要出多少工,多少力,都要形成规矩制度,每年花了多少银钱,也要让众人知晓,不足就令大家追缴资费,若有积余就流转到下年数目上。

    崔鸣凤又不乐意了,说沈宛太多事。

    罗小鸾、萧十三娘却觉得合理。

    崔鸣凤认为众人是不信她,可她又拿不出账本来,越发生沈宛的气。

    沈宛与梁宗卿之间的事,就是崔鸣凤故意使坏,让另一个贵女去告诉永乐公主的,用意就是引起她们的争执。两人原是在说话,不想永乐公主说到激动时就要拉沈宛去找梁宗卿,偏在那时,沈宛被人用石头弹了下,脚下一软,她一把推开永乐公主,她从廊桥上栽倒到河里。

    永乐公主自己也吓傻了。她离沈宛最近,若沈宛出了事,她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沈宛被救上来后,还与永懿、永福、永宁三位公主解释,说她是被人用石子击中了腿,腿上吃痛,这才掉进去的,并揭起腿上的瘀青给三位公主瞧。

    永乐公主感佩沈宛行事磊落大气,越发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往,便是其他贵女也对她另眼相待。

    永乐公主认为这是件有预谋的事,将那位告诉她话的贵女抓了出来,一翻逼问,贵女就把崔鸣凤给说了出来。

    永懿、永福公主一追问,崔鸣凤认了错,承认是因幽兰诗社账目的事嫉恨沈宛,又说她去年贴进去一百多两银子的事等等,可她说贴了,其他贵女却不信,毕竟每人每年都交了一百两银子的会资,而永乐公主去年一个人就给了八百两银子,算起来也有三四千两,幽兰榭的房子是皇家的,又不付房租,每年三月从九月办诗社,一过九月二十八,幽兰榭留下三两个下人打扫,怎么算,一年三四千两银子的也是足够花销还有节余,怎会有亏空。

    这些贵女不少也会主持中馈,七嘴八舌的算账,算来算去,一年的银子怎么也花不完。从二月开社,到九月二十八关社,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三次诗社活动,算上茶水点心、笔墨纸砚、采买蔬菜的银钱,这一次三十两银子就顶了天。一年一度的京城诗词大会,照着惯例是由幽兰榭负担费用,可前三甲的奖品,历来都是由公主们张罗,由宫中贵人们赏赐,也不花钱,这种大型活动,最多三百两银子就顶了天,怎可能一年三千多两还不够,她还要倒贴一百多两。

    这一番议论,崔鸣凤被几位公主剥去了副社长一职,原是要沈宛担任,可沈宛却荐了萧十三娘和罗小鸾。

    罗小鸾推辞,不肯做副社长。

    萧十三娘爽快地接下来,她与罗玄离有意,需要帮手,她有萧二十三娘,还有罗小鸾姐妹,甚至与沈宛也交好,这些都是可以帮上忙的,她自己觉得,以她的能耐完全可以比崔鸣凤做得好,心下也颇是瞧不起崔鸣凤因为私怨就算计沈宛的事,险些还让永乐公主背了黑锅。

    沈容听到此处,问道:“查出是谁用石子击的姐姐么?”

    沈宛摇头,“没查出来。几位公主早前怀疑是崔姑娘,崔姑娘自己却说,她只是想让永乐公主训斥我一顿,并没想推我下河。她是左相的嫡孙女,我们两家又结下姻亲,她没想害我……”

    大赛大即,沈宛是声望最高的贵女,上至公主,下至各家贵女,也不会选在这时候对沈宛下手。

    沈容道:“照姐姐这么说,也许真不是崔姑娘做的。”

    沈宛肯定地道:“我相信崔姑娘不会这么做,她也只是一时气愤。昨日周状元中毒后,几位公主就怀疑有人故意使坏,直到大家想到今日突然奉太后、皇后、肃王妃入诗社的三位贵女,才想到了京城各大赌坊下注的事上。

    石榴诗社刘元娘三发赌坊买通刘府下人下泄药,今儿传得满城风雨,二皇子那边在彻查此事,诗词赛结束时,我听萧十三娘说,我落水、周状元中毒都与六皇子有关联,有人昨儿看到六皇子府的侍卫改扮成贵公子模样在幽兰榭转悠,还有人说他曾闯入过青松馆……”

    难不成是赵熹与九皇子联手。

    九皇子是青松诗社现任社长,而二皇子是前任,他们要维护大周的体面,自然就要抓到背后破坏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赚钱事小,脸面事大,他们更希望此次诗词赛,大周能夺魁,怎能容忍有人在背里下黑手。

    沈容想到沐风说沈宛掉水,沐雨救人时的事,目光闪烁,这二人是赵熹的人没错,可到底不会说谎,真拿她沈容当十一岁的小姑娘?“沐风说,姐姐掉水里,是……是被……”

    沈宛不由得脸颊微红。

    沈容一瞧,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那人是谁?”

    沈宛的脸更红了,她垂着脑袋,当时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他说:“沈元娘,我救你,要不你以身相许,做我王妃。”

    她当时迷迷糊糊的,就只记得她在水里扑腾,他从天而救,直接从廊桥上跳到河里,将她的下颌托起,可后来他又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待近了岸时,是沐雨伸手把她拉了上去。

    后来,石妈妈在她床前因这事絮叨大半夜:“这可怎么好?大姑娘被他给救了,上岸的时候,他还托了大姑娘的屁股,完了,完了,大姑娘只能许给他了。”

    就算大周的民风开化,那等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深闺小姐被人托了屁股,还被人湿漉漉地从河里救上来,除了嫁给那人,再没有旁的法子。

    沈容见沈宛不说话,只是脸上发红,“姐姐不会喜欢那人吧?就因为他救了你,你就要嫁给他?说不准打石子的人正是他?”

    怎么想都觉得是故意的。

    沈宛连连道:“不会!他不是那种人,用石子打我的是九皇子的人,永乐公主都告诉我了,那几个扮成贵公子和小厮的侍卫都承认了。”

    早前直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会子全都知道了。

    啊呀,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那人。

    如果下暗手的是大周人,定会被问罪。但这下暗手的是他人国人,事情就得从轻处罚。

    沈容又道:“那个人是谁?但凡是个人,总有姓名的吧?”

    “是,是,赵国的八……八王爷!”

    沈容大叫一声,“啥?赵国熹皇子的八皇叔?”

    肯定是搞错了!

    不,如果沈宛真是被这个人救上来的,说不得就是赵熹布的局。

    赵熹这王八蛋,他到底在捣什么鬼?

    欺负她不算,又算计她姐姐。

    “今日他在青松馆作诗填词,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我瞧着不比周状元等人差。”

    完了!完了!

    拿赵国八王爷赵硕与人相比,应结论是“不比人差”,早前她不是看中梁宗卿,是不是也觉得赵硕不比梁宗卿差。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宛的潜台词:很好!

    沈容心里连连叫苦,“姐姐不会真想着嫁给他?”

    “今儿回来的路上,他与我说,他明儿一早会来府上提亲,亦托了九皇子、永懿公主做保媒人,请他们出面求皇上赐婚。”

    沈容问道:“姐姐喜欢他吗?”

    沈宛想了一下,其实也无谓喜欢与否,她喜欢梁宗卿,可梁家提亲被拒之后,梁宗卿再没动静了。如果梁宗卿当真有意,完全可以求太后、皇后或是皇帝赐婚,待那时,就算沈俊臣想要反对也不成,可梁宗卿没有这么说,只能说明梁宗卿对她的心意不够坚决。

    既然梁宗卿不喜欢她,她又何必继续纠缠,她沈宛又不是嫁不出去,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和骄傲她还是有的。

    “我看他说话的样子,似当了真的。当时瞧我落水的公子那么多,只他跳下来救我……”

    沈容汗滴滴地,在额上摸了一把,“说不准父亲也知你落水被人救的事。”

    沈宛只不作声,沈俊臣知晓了也好,就不会一天想着把她嫁给皇子,她也不是傻的,沈俊臣明知二皇子姬妾成群,还打主意把沈宛嫁给二皇子,就这一点,沈宛心里就不高兴,这样一来,到时候由不得沈俊臣对她的婚事做主。

    “父亲知道了也好,总是瞒不住的,只是这事,由我开口不好。”沈宛神色很淡然,她吁了一口气,“容儿,你放心,若是姐姐远嫁赵国,一定想法子把你带上。”

    “我跟着你去赵国,这算什么呢?”有和亲的公主带着丈夫后\宫团的,什么媵人、侍妾、美人一大堆。“姐姐,如果你想将我带在身边,是想让我与你共侍一夫,我是万不会答应的。”

    沈宛惊呼一声:“你在胡说什么?只要我们姐妹去了赵国,待你及笄,姐姐自可以在赵国替你挑一个如意良人,万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容耸了耸鼻子,苦笑道:“这件事定然很难,如果姐姐真要远嫁赵国,父亲与老太太为了拿捏你,一定会把我留在府里的,不求别的,定是会用你讨要更多的好处。自娘亲没了后,老太太总是变着方儿地寻我不是,用我来要胁你,逼你退让,逼你交出出息银钱。”

    为了逼沈宛,老太太与李氏想了多少法子,用尽心思给沈容挖坑,看沈容跳下去,用拿捏沈容来牵制沈宛。

    前世的沈宛姐妹,就是这样被她们一次次的利用,沈宛一早就瞧出来了,可那时的沈容却是个混账,不听沈宛劝告,还说沈宛待她不好等话,害得沈宛一次次伤心不已,却又舍不得下这唯一的同胞妹妹。

    沈宛道:“我总得试试,将你留在沈府,我于心难安,他们为了钱财连阿宽都可以害。在这个世上,姐姐最在意的人就剩下你了。我瞧八王爷是个有心的,若他真心喜欢我,就会主动保护你,容儿,无论去哪儿,我们姐妹总是在一处。”

    沈宛抱住了沈容。

    沈容静静地由她抱着自己,从何时起,沈宛竟有了远嫁他乡也要带着妹妹的心思,“姐姐,你是在逃避沈家么?”

    “这样的家,这样的家人有甚好留恋?他们一心想用我换荣华富贵,而我却一心想离他们远远的。老太太、大太太、父亲,他们算计我们母子,难道我还能去算计他们?”

    孝道大于天,沈宛可以对李氏狠,对沈宝狠,但她却不能对老太太和父亲下手,就算恨毒了他们,也不能夺了他们的命

    沈容道:“姐姐,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今生,你只要寻一个真心待你、怜惜你、喜欢你的人就好,这个人真是你想要的?皇家的男子多无情,你可要想好。”

    “小丫头一个,你懂什么,我心里有数,有情无情,我从他的眼里能瞧出来。容儿,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