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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迷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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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月失踪了。

    从自然之子册封仪式结束后,就没有任何佣兵见过刘月的踪影。起初佣兵们还没有当回事,但是,当天完全黑下来,连经常和刘月待在一起的步泽西林和倩儿都没有再见到过刘月。特别是一个精灵少女告诉佣兵们,刘月说自己出去走走,晚上前回来的时候,佣兵们意识到,某些出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刘月失踪。紧急情况。

    佣兵团首脑召开会议。

    佣兵们借用一间树屋大厅。烈天主持,皮尔凯斯、云逍遥、卡氏兄弟、铂斯和哲别参会。众人落座,一脸严肃。

    虽然刘月并不经常在佣兵团里待,但是,目前身为团长的刘月失踪,对于佣兵团的士气毫无疑问会造成沉重的打击。所以,这件事目前还是保密的。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烈天一坐下来就说道。

    铂斯接过话头:“墨子似乎被上午的事刺激到了。但按理说,他还不至于沮丧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自己跑去黑精灵的地方了?”

    皮尔凯斯否定道:“不可能。他再怎么鲁莽,至少也会把黑骑士带上。”

    云逍遥突然出声:“黑骑士!我们去问问黑骑士!”

    他甚至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一个人跑出了树屋。

    佣兵首脑们沉默下来。

    “兄弟们,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次的事都是由叶雪而起。虽然叶雪救过我们全团,但是,现在的她是精灵。我们不能对她再寄予什么希望。”

    “各位,你们这样很浪费时间。”一个声音突然插曲进来。

    众佣兵齐转头望去。吴痕从云逍遥方才跑出去的房门走进来,自然地坐在云逍遥的位置上。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是跟你们一边的,难道还会对你们不利吗?”

    卡普问:“吴痕。你既然说我们浪费时间,那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那么,皮尔凯斯和云逍遥,去代表莫墨看望元素精灵,并且,守着她。我的意思你们应该能明白。”

    “我和哲别,负责联系步泽西林和倩儿,这两个和莫墨接触最多的精灵。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步泽西林这家伙,对精灵族的首脑有很大的意见。也许,我们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

    “卡氏兄弟,负责与叶雪接触,告知她刘月失踪的事,劝说她加入我们。如果她拒绝,打晕了带过来,让她加入我们。不用迟疑。这很重要。”

    “烈天和铂斯,负责和精灵王交涉,试探一下她。另外,也要负责把佣兵们组织起来,做好随时冲出耳语森林的准备。”

    佣兵们惊异地望着吴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想到,这位黑头发的少年,用短短的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整件事洞悉得如此透彻。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莫墨闯入堕落精灵的地方的话,那么……”

    吴痕在一块大石头上找到了步泽西林的。步泽西林正在呆呆地望着月亮。

    在上午的自然之子册封仪式上,步泽西林十分巧合地挤在吴痕旁边一个位置。更巧合的是,吴痕把步泽西林每声冷笑每句讽刺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于是他们就认识了。并且,吴痕先于所有佣兵,听说了册封自然之子背后有阴谋的事。

    他也只是知道有阴谋,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现在来问了。

    “想问莫墨的事?”步泽西林说。

    “原来莫墨竟然是叶雪的恋人。这家伙,今天很受打击吧。而且,还在仪式上大喊大叫。”

    “我告诉你。你知道自然之子对精灵的价值所在吗?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寿命,为四大圣树进化。理论上讲,要让一棵圣树进化,无非也就十年寿命而已。对于寿命这么悠久的精灵,牺牲几十年为自己所信奉的自然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吴痕悚然。“叶雪不是魔族吗?牺牲几十年的生命…她不会直接死掉吗?这是在杀人啊!”

    步泽西林答:“说不定自然之子的生命都是和精灵一样长的嘛,就算试一下对我们精灵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吴痕只觉得全身汗毛都齐齐耸立起来。和精灵们接触的这几天,他一直以为,精灵们是单纯善良友好的。甚至连精灵首脑们,都只是慈悲的长者而已。

    原来在他们慈善的表面下隐藏的却是这样的脸孔!他们完完全全是高度的种族主义者!

    吴痕被颠覆了。他非常庆幸自己认识了步泽西林。从步泽西林的口吻可以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没有假话。而且,对于这种事,他的愤慨已经有过了长时间的积累。

    “你知道吗?两百年前,我们精灵族就出现过一个自然之子,她还是元素精灵。可是,精灵王和长老都希望她为四大圣树献祭…她还非常年少,可是元素精灵根本承担不了一次性流失数十年的生命…她死了!被逼献祭的她就那样死了!”

    “她是我妹妹啊!跟我同胞生下来,只比我小一个小时的妹妹!!!”

    步泽西林狂啸,涕泗横流。

    两百年的悲痛并没有淡去丁点。精灵们拥有更漫长的生命,记忆力也好的出奇。这就意味着,精灵们在承担悲痛时,痛苦远远比人类漫长。

    即便吴痕冷漠,面对这样一个高大伟岸的英俊精灵青年黯然落泪的情景,也不禁深深动容。

    “两百年了,谁记得她的名字?他们只知道自然之子,仿佛自然之子为他们的牺牲永远是理所应当的。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生为一个精灵!信仰自然本身没有错,可凭什么,同样蒙受自然的恩惠,只有自然之子要牺牲自己?”

    吴痕心想,精灵们的做法固然可恶,可是单纯的他们,又怎么想得到这么深里面去呢?把信奉自然当成义务的他们,以为自己心甘情愿所为,别的精灵也一定心甘情愿。自己能接受的牺牲,别的精灵甚至人类也一定能接受。他们的单纯恰恰变做了丑恶的助推剂。

    吴痕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步泽西林似乎是从痛苦中被拍醒了。他,看着吴痕:“我明白。走吧。”

    吴痕回到会议大厅时,天刚蒙蒙亮。此刻,除了云逍遥没有到场外,所有佣兵首脑都已返回。除了他们,倩儿和雪也都在场。只不过,倩儿正气呼呼地冲卡普和卡里大呼小叫着。因为,雪是被他们打晕之后绑来的。

    真的是绑来的。粗鲁如卡普卡里这样看得众首脑们也是汗颜。明明是不久前才和两个堕落精灵女子春风一度,他们两个何至于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说起来时,他们居然是想都没想,直接结结实实把睡梦中的雪捆了一圈,然后拎着就过来了。

    也难免倩儿要发火。如果被刘月看到,跟卡普卡里打一架都是轻的。

    “就差逍遥了。现在怎么办?”

    吴痕接话,简单介绍了下自然之子仪式的真相。倩儿在一边,吃惊地张大了嘴。

    “倩儿,你不知道?”

    倩儿大摇其头:“一点都不知道。我本来以为阿雪只是要留下来可以跟我们一直在一起而已。”

    判断一个精灵是否真的尊重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听他对雪的称呼。凡是叫自然之子的,多半都只是尊重自然之子身份,而并非雪这个魔族本身。

    “啊!”雪终于从昏睡里醒来。发现自己被捆住,身边都是人类佣兵,她下意识惊呼了一下。

    “她醒了。”卡普说。

    所有人都鄙夷地望着卡普。卡普摸摸脸:“你们干嘛?我脸上长花了?”

    “白痴,快去给她松绑!”众人齐声。

    正在这个时候,云逍遥风一般从屋外冲进来。他气喘吁吁,样子很狼狈。

    “走!墨子被堕落精灵抓进污浊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