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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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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清撩开风帽,望向对面,“许久不见了,耶律大王子。”

    “没想到,当时在林中一文不值的小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大王子谬赞了。”

    “不过就本王看来,你也就只是个被人肆意耍弄的小鬼罢了!迟早会落得跟我一个下场,等着瞧吧!哈哈!”

    耶律扈的笑声充满不屑,在这寂静的牢房中尤为清晰。萧清没有说话,将铜灯放到地上,缓缓坐到了地上。

    耶律扈停下了笑,怒目而视,“你没听见本王的话吗?!”

    萧清抻了抻披风,淡淡道,“听见了,那有怎样?”

    耶律扈狠狠瞪她,萧清抬眸,“你说得再对,也只是落败者的妄言。我说得再错,也是将你关在此处的守兵必须听的。因为,我们之间一锁之隔,你才是被锁着的待宰羔羊。”

    “混蛋——!”耶律扈大怒,如被激怒的兽嘶吼着冲了过来!锁链绷直,牢牢锢着他的脖子,他的手在距离萧清一拳之隔时被迫停下,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那条绑着他的铁链。

    萧清淡笑,“何必白费力气?原本身为漠北王子的你都动不了我,现在更不可能伤我分毫。”

    耶律扈吼够了,挣扎够了,颓然地趴在地上喘息,须臾,抬起头冷笑,“…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说得对,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任人宰割,可你不还得来求我么?那日皇家园林,死的小家伙,听说是你的义弟?”

    萧清面无表情,耶律扈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死得好!真是解我心头只恨!看着你们痛苦,我就越高兴!你们越难过,我就越兴奋!哈哈哈…”

    “大王子如今这副处境,这么说萧某也能理解。”萧清从袖中掏出一包油纸,缓缓打开,拿出一块绿豆糕慢慢吃起来,“大王子出身王族,身份显贵,萧清只是一介草民出身,如何能与大王子相提并论?只是现在,王子沦为阶下囚,萧清从平民一跃成为人人仰慕的大将军。这种差别,不得不令人唏嘘,造物弄人。”

    萧清弹了弹落在披风上的渣子,淡淡道,“如今大王子落败至此,究竟是何原因?归根结底两个字,就是…你笨。”

    耶律扈一顿,冷冷抬头。

    “王子瞪我有何用?你依然是阶下囚,人人践踏。若你多动动脑子,就不会愚蠢得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尊严沦丧,头顶悬着一把闸刀,随时可能落下,往日风光不再,成为人们口中弑父夺权,丧尽天良的畜生。”

    耶律扈神情激动,“我不是!我没有杀害父王!是他,都是那个耶律硕给我乱扣的罪名!他才是那个阴险狡诈,丧尽天良的乱臣贼子!”

    萧清冷笑,“那又如何?皇权之争,胜者王,败者寇。你败了,就是败了,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说话。”

    耶律扈呆住,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力气,颓废惶然。

    萧清又拿出一块绿豆糕,淡淡道,“你口中的乱臣贼子,如今已是辽国的王。享受万人敬仰的尊荣,而你注定就在这阴诡地狱中腐朽溃烂。到最后,你能耐他何?”

    “呵…哈哈哈,你说得对,我能怎样?我还能怎样?!我已经失败了,败在了他手上,随时人头落地!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不会有人记得我耶律扈!”

    萧清眸子漆黑,“不,会有人记得你。”

    “谁?你?!哼,记得我最后是如何落败,悲哀死去?还是免了吧!”

    萧清淡淡道,“所有人可能忘记你,但你的妻儿不会。”

    耶律扈一怔,随即冷笑,“原来你也要拿他们来威胁我,萧清,你以为你很聪明?我耶律扈已是将死之人,你以为我还会受你威胁?!”

    “我今日,就是来威胁你的。”萧清在他讶异的目光下,从袖中缓缓掏出一物,“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她手中是块掌心大小的玉玦,上面刻着一个字,却并非祁字。玉玦一角隐隐有破碎痕迹,但却质地上等,是不可多得的美玉。

    而耶律扈在看到此物时,脸色骤变。

    玉,在漠北是罕见之物,能拥有者皆是身份贵重之人。辽国王室在出生时,每个人都会被赏赐一块玉玦,而这块,正是父王赐予他孩儿的。

    “你将真儿怎么了?!你要是敢动他,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耶律扈目光瞬间猩红,萧清将玉玦缓缓放在他面前,“大王子,你残酷暴虐,杀人无数。对萧某来说,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只是就算是再一无是处的人,有一点,却能说得过去。”

    “你想说什么?”

    “可以对天下人冷酷,却唯独对自己的妻儿全心全意。只有这点,让我敬重。”

    耶律扈冷笑,“敬重?萧将军别说笑了,这难道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说辞?”

    萧清望他,“是不是威胁,就要看大王子的了。辽王将你的孩儿耶律真带到了大祁,此刻就在驿馆中,你应该知道吧?”

    耶律扈不语,萧清继续道,“如今你已落败,再无什么都威胁到他。只是他为何还要用你孩儿的性命威胁你?让我猜猜看,他是否告诉你,有关那日皇家园林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尤其是对我,是么?”

    “呵…你倒是聪明。”耶律扈冷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对你这般,但有一点我还是要事先警告你,我这个王弟,他想要的,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无论牺牲什么。既然我口中有你想知道的,而他恰好又不想让你知道,我该选择谁,萧将军不妨告诉我?”

    萧清眼眸深沉,这个耶律扈也并非糊涂之人,毕竟曾经能和耶律硕分庭抗礼,既然知道了她来的目的,怎会如此简单趁她心意?

    “大王子,辽王是否告诉你,若你按照他所说行事,就会放你和你妻儿一命?”

    耶律扈神情不屑,没回应她。萧清又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耶律硕此人心机深沉,冷酷无情,在他眼中,只有能利用和不能利用之分。如今的你或许还有一丝价值,只是,这点价值,取决于我。”

    “你说得对,我的义弟是死于那时皇家园林的混乱中。究竟是何情况,相信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小呈身上有数道咬伤和爪上,他是失血过多而亡。而造成这些伤口的,就是本不该出现在园林中的狼群。这些狼,与你脱不了干系。当时你为何要出现在园林中,曾与谁见过面,我想知道。只是,你当真以为除了你,我再无任何线索?”

    萧清双眸微眯,“与你们勾结的,是大祁官员。当时在场的人,我做过调查,共有九名符合要求,而这九人都是进入园林围猎之人,在辽军忽然来袭之后,有三人成为了出征将士。他们负责的,是粮草和军饷。大王子,你是否在猜测这三人是谁?这之中可有那日与你见面之人?”

    “他们三人,分别是刘明辉,徐放,还有钱邱森。这三人,皆是朝中官员。之后,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探查出他们底细,刘明辉是原镇国将军沐志乾的人,而徐放…则是容国府的人。这两人,皆出身草莽,身世干净,他们背后有靠山并不奇怪,但奇就奇在这个钱邱森。”

    萧清目光幽沉,“原是个不入流的乡野村夫,却在一次与流寇的战役中立了大功。之后入仕七年,逐渐平步青云,坐到了如今四品防御史一职。此人不显山不露水,与朝臣关系一般。只是如此升迁速度,让我察觉到一丝的不自然,就让人特别调查了他,结果,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竟然是倭人。”

    空气骤然一凝。

    在九州大陆,倭人是受鄙夷的一族。身材矮小,性格愚笨,却力气极大。人们嘲笑这一族,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有着很大作用。农桑,开矿,捕猎,养殖,他们都是现成的好手。在奴隶贩卖市场中,这些倭人被大量购买,形成了相当的劳动力。只是不断的压迫,让他们终于无法忍耐,奋起反抗,发生了震惊天下的暴动。倭人在这场暴动中死伤不少,但亦有不少人逃脱。之后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扮作普通人,学习大国语言,丢弃他们族人的生活习性,逐渐融入了各个国家中。

    “我的人在探查出钱秋森是倭人后,便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原本居住的村庄,且打听出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比如关于他曾经是辽人的奴隶,又比如,他是如何从辽人手中逃脱来到了祁国,又是如何一步步做上大祁武将的职位。”

    萧清嘴角微勾,“有趣的人。大王子,你说呢?”

    耶律扈望着面前席地而坐的少年,忽然心中发凉。

    “能查到这些,你实在令我意外。看来不止是我,我那王弟也小觑了你。”

    萧清望他,“大王子谬赞。如今的你这么迫切想保全性命,其实是因为在祁国,你还有一线生机。钱邱森就是你最后的希望,是吗?”

    耶律扈冷冷望她,“看来萧将军是有备而来,你想怎样,不妨直说。”

    萧清眸子幽深,“我要你告诉我皇家园林那日发生的一切,不得隐瞒。而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并且,将耶律真安然无恙地送出长陵。”

    耶律扈双眼微眯,“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那玉玦,就是我给你的承诺。能在耶律硕眼皮子底下拿到此物,我是你唯一的选择,而现在能帮助你的,也只有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同意,交易就此达成,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再来。”萧清眼眸深沉,“既然我能查到这些,总有一日,我也会查到更多,耶律扈,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少年声音毫无起伏,黑眸如一汪深海,冰凉却深不见底。

    呜呜的风声从牢房四面八方吹过,铜灯忽明忽暗,牢内光影闪烁,阴森晦暗。

    过了许久,耶律扈沙哑的声音传来,“那日,我与钱邱森在林中见面时,无意中被人撞见。那个人,正是你的义弟。”

    耶律扈终究做出了选择,他唯一的出路,绝不能就这样没了!他也绝部能容忍耶律硕一辈子踩在他头上!

    萧清面无表情,“然后呢?”

    耶律扈起身,坐到地上,“我担忧事情暴露,就让钱邱森去解决他,在离开前,我发现了除了你义弟,还有一人在暗中窥视。只是那人闪躲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未来得及看清,就被他逃了。我来到他窥视之处,发现了一物,应该是他离开前无意中留下的。”

    “是什么?”

    “一个铜制的东西,呈方形,不知是何物。”

    “它在哪?”

    “在我府邸书房的一个盒子中,只是就算你现在去找,恐怕也没用了。从我被扣上罪名后,我的府邸就被查抄,里面的东西怕是早就不知所踪。”

    “画出来,你应该还记得那东西的模样吧?”萧清道,“噬魂,拿纸笔给他。”

    须臾,噬魂将纸笔带来,铺在耶律扈面前。耶律扈拿起笔,沉吟了下便开始画起来。须臾,他放下笔,噬魂将纸拿到萧清面前。

    萧清打量着纸上的东西,眉宇微蹙。

    光是看绘图,确实看不出是何物。而且很明显耶律扈记得并不清,许多地方画得都很模糊。萧清将纸折好收起来,说道,“之后发生了何事?”

    “后来钱邱森告诉我,他跟丢了人,只是狼群随处可见,又发现大片血迹,所以他认为那人逃不了,就未再深追。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萧清面容在暗影下晦暗不清,须臾,她缓缓起身,拿起地上的铜灯,淡淡道,“待我的人找到钱邱森,我会亲自向他求证,告辞。”

    “萧将军。”

    耶律扈叫住他,缓缓开口,“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萧清没有看他,“当然,我会再联系你。”

    耶律扈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阴戾。

    萧清出了天牢,在夜色掩盖下,上了停在远处的马车。小清担忧地望着她,“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

    小清放下车帘,打马离去。萧清靠在车上,拿出那张纸,盯着那东西好半天,随即缓缓阖上了眼。

    原本以为能从耶律扈口中找到杀害小呈的真正凶手,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又牵扯出一个神秘人来。钱邱森目前仍不知所踪,她的人一直沿着现有的线索追查,只是此人潜藏得很深,还未能找到。

    她轻捏眉心,脑中无数思绪闪过。

    小呈身上的伤很多,但并未有致命伤,失血过多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从他身体的伤口来看,一个时辰他就会因失血过多,产生头晕目眩,无法动弹的症状。三个时辰内,会产生耳鸣休克等症状。不,快速的奔跑也会加速血液流失,小呈从受伤到死亡应该未超过两个半时辰。

    而当时耶律扈等人早就趁乱离开,也就是说,他们离开时,小呈或许还没死。那时,他可能正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动弹,或者仍在躲避追杀的狼群…

    萧清唇紧抿,眉宇蹙起一道深深的褶痕。

    小呈…你可怨我?恨我没有保护好你?

    马车外的小清担忧地望了眼身后,随即轻喝一声,驾马快速朝落霞湖奔去。

    回到宅子,萧清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进了屋,她在桌前缓缓坐下。

    屋内一片漆黑。须臾,月影打在窗台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萧清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久久伫立。

    噬魂就这样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他知道,今晚的事注定会让她不平静,她追查了那么久,暗中搜寻了那么多证据,却未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小呈的死,是她的心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找到真凶。原本他以为,她心中的痛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淡,可如今看来,她只是隐藏得更深罢了。

    这时,安静的屋中传来萧清清冽的声音:

    “噬魂,从楼中调集一批人,按原计划行事。”

    噬魂眸光微闪,“是。”

    “另外…将今晚我去天牢的事泄露给耶律硕,务必要让他在宫宴前得知这个消息。”

    “噬魂明白。”

    噬魂离开了,萧清负手立于窗前,眼眸幽邃似潭,一眼望不到底。

    这夜,萧清睡得很晚,噩梦连连。一会梦见前世的幼弟,一会又梦见这一世的小呈。前世今生不断交替在她梦境中出现,她机会快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题外话------

    2017年第一天啦啦啦,亲们放假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