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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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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音已经被送入了急救室,看着急救室上亮起的红灯,南枫也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寻找金泽熙的身影,而他在这灰暗的走廊里正要离开。

    南枫深吸了口,最终拗不过自己叫出了他的名字,“金泽熙.....”

    金泽熙的背影一愣,他停了下来,他以为她不会因此跟他多讲一句话,起码在自己得知喻左使用诡计,离间自己和宁颖南枫并如愿以偿的事件后,他就不敢在奢求宁颖南枫会稍微多关注自己一点。

    他知道她一定记得十年前他们曾经的相遇,尽管十年前的事在他心中不那么清晰,但是心中那股迫切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冲动,像是在宣告什么,却还没来得及燃起又会被另一股怨恨压制。

    宁颖南枫以为金泽熙会视若无睹的离开,把她视作空气,没想到他竟然停了下来,并回过头看着自己。

    南枫垂下眼帘,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走上前去递向金泽熙,“你穿着回去吧,外面冷。”

    金泽熙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无意中在人群中看见她救人的样子,很慌乱却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加镇定,其实她也是害怕的,但是她却在坚守着什么。

    和自己一样,他也害怕,却要坚守着这个躯壳。

    金泽熙捏了捏拳,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冷漠的说道,“不用了,你留着吧!”南枫微微一愣,便乖乖套上他的衣服,在这个冬天,她的确怕冷。

    “我妈呢!”原崇蔚接到了南枫的电话便连忙赶了过来,南枫抬起头看着焦急赶来的原崇蔚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朝金泽熙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却被直接无视。

    金泽熙冷眼扫过原崇蔚,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南枫的话卡在喉咙里,她侧过脸看着他离开的声音,心中被蒙上了一层雾。

    这时迟邱也跟着从医院走廊的那头匆匆跑了过来,他与金泽熙冷眼相对,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迟述潇也出现在转角,南枫能清楚的看见迟述潇那微变的表情。

    迟述潇的目光一直落在金泽熙的身上,眼色中透着怨恨,但恐怕更多的还是爱恋吧,那目光她懂。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一个年轻的医生走出急救室,对着这嘈杂的人群问着。

    原崇蔚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眼睛布满了血丝,“是我!”她声音沙哑着。迟邱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迟述潇拽了回来,她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仿佛在质问她的父亲。

    【“是梅毒肝,你妈妈的病情你应该知情吧?”】原崇蔚木讷的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 两眼呆滞,她颤颤巍巍的靠在这冰冷的墙上,刺骨的温度从单薄的衣服外传入体内,而她却已经没了知觉。

    【“我很抱歉,你母亲因为救治不及时,现在即将发展成梅毒晚期,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你母亲很有可能要一直瘫痪在床了!】

    “孩子啊,你妈妈情况怎么样了?!”迟邱推开迟述潇的手,大步上前走到原崇蔚的面前,双手急切的扶在她的肩头,紧张的询问道,“你妈妈没事吧?!”

    原崇蔚红着眼睛,轻轻的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迟邱愧疚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在说些什么才好。

    迟太太走上前去,步伐还不稳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很温柔的对原崇蔚笑着,安慰性的用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声说道,“你妈妈会没事的。”

    原崇蔚木讷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一定很昂贵,跟平常能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这个很淡雅清新,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这张脸就很让人厌烦。

    这时急救室的灯突然灭了,几个医护人员将原音送进了传染病房,原崇蔚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其实她就像丢了魂,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做什么。

    “请带好口罩后进入!”传染区一负责人对着正要闯入的原崇蔚说道。

    原崇蔚红着眼,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目光直直的落在原音被转入的病房门前,视若无睹这医护人员的话,强行想要进去。

    “对不起,请带好口罩后进去!”值班人并没有让步,他作为工作人员是在对她负责,但是她一副抗拒的样子着实让这个医护人员有些为难。

    他的话点燃了原崇蔚的怒火,“那是我妈!”

    “我从小和她生活在一起没见传染,我现在就想进去见她一面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原崇蔚强行推开这医护人员就想往里闯,但是迟述潇却一手揪住她的衣领,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几乎在上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自从迟述潇在医院陪自己母亲度过了那漫长的一个月的时间,她不知不觉融合到医护工作者的生活当中,每当看见那些不明是非的患者或患者家属,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是对你负责才好心让你戴口罩!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迟述潇!”迟邱愤怒的低吼,一把将迟述潇扯开,推向一边,转身看着原崇蔚,面露一丝愧疚,“带上口罩吧?!”

    南枫瞟了眼迟述潇,以示警告。

    迟邱将口罩递给了原崇蔚,她却久久没有接。

    南枫叹了口气,将迟邱手中的口罩拿了下来,自己替原崇蔚带上,然后看了眼工作人员,在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率先推着原崇蔚走进了病房。

    迟述潇扶着自己的母亲,没能阻止大步走进去的迟邱,她眼神中带着愤恨,看着她父亲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讥讽的说道,“妈?我们回去吧?!”

    迟太太垂下眼帘,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我们在等一会儿你爸爸好不好?”她的声音近乎乞求,迟述潇不敢抬起头,她无法忍受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

    “别哭....”原音颤抖着抬起右手,替原崇蔚擦去眼角的泪水,“别哭......”

    原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医院的病服,裸露的皮肤中暴露着若干蚕豆至鸽卵大小不等的红色结节,四肢皮损,密集大小不等的圆形、类圆形红斑,红斑边缘多见领口状细小皮屑。

    她哪怕是夏天也穿得很严实,其实就是在遮挡她身上的这些硬结,甚至是穿孔的皮肤,原崇蔚垂下眼帘,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明明知道母亲最害怕的就是传染给她,但是她偏偏故意要用这种行为激怒她,仿佛就是针对她那些不该有的过去,和控诉她给自己带来的那些痛苦。

    常年以来总认为自己母亲的病并不那么严重,每次自己都尽所能及的凑了些钱给母亲去治病,她以为这种病会好的。

    她甚至从来没有找母亲要过一次生活费,每次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像乞丐一样讨迟述潇不要的零食,蹭饭蹭菜,这种行为自己想着都丢脸。

    她装作好像有多么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迟述潇的那些有意无意的讥讽总是狠狠的甩着耳光,她却还要装作如无其事的强颜欢笑。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你母亲的晚期梅毒是良性的,不用担心神经梅毒的损害,但是要提防你母亲接下来可能会失明,膀胱失禁......】

    迟邱干楞在一旁,分别了那么久,难得的重逢就遇见了这种噩耗,他心中满是愧疚。

    原音看了眼原崇蔚身后的迟邱,心情没那么狂躁,相反的也平静了下来。

    她可能活不长了,等她死了,谁又来照顾原崇蔚?

    “原崇蔚,那是你爸爸。”原音显得十分平静,反倒是迟邱一下子把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看着原崇蔚的背影,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亭亭玉立了,他错过了很多他不该错过的场景。

    原崇蔚没有说话,她曾经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父亲身边,可是现在的**似乎没有那么急切了,更多的是惊讶吧。

    她的爸爸竟然也同时迟述潇的父亲,这代表什么?

    宁颖南枫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的退出病房,离开传染区。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她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疯狂,她以为哪天她父亲来找她时,她会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但是现在并没有。

    哪怕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够感觉得到吧,自己的母亲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的如此尴尬,如此失态。

    原崇蔚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她和迟述潇还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迟述潇总是浓妆艳抹,便看不出什么了。

    原音愧疚的收回手,每当原崇蔚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时,都代表着她正在愤怒,往往作为母亲宁可希望自己的孩子大声宣扬,也不愿意闷在心里。哪怕是开心或是悲伤有一个表示也是好的。

    迟邱走上前来,愧疚的说道,“崇蔚,小时候爸爸还跟你买了很多洋娃娃呢,你还记得么?!”

    原崇蔚抬起头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似乎很亲切,但其实很生疏,她一生的成长旅程都已经走了那么多,他这个做父亲的才出现,微免太讽刺了些。

    那些布偶她怎么会不记得,自从他一去不复返后,那些布偶她可是当做宝贝一样收起来,可是那天家里来了一群混混,将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破的都撕破了,她视作宝贝的东西也不例外。

    “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

    “回来看我们过的有多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