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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检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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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柳河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酒厂的改制顺利地进行,两个月前准备闹事的年轻人被杨冲锋挡回后,用一个月的时间将酒厂里的工作业务都熟悉起来,银河天集团进行招聘工人时,也都过了关。反而是王洪毅和陈祥明两人没有脸面到酒厂里去,也不想到厂里受那一份约束,自己开店做生意。

    王洪毅的餐馆已经没有先前的红火,被税务局查出偷税漏税后,不仅补交还接受了罚款。陈祥明也没有躲过同样的命运,两人生意经已经有了,重新发展,也没有人故意去打压。王轩和宋俞名两人的职务已经被拿走,作为一般职员,也不敢再生什么是非,只是心中是怎么想的,没有谁会知道。

    其他的项目也都启动了,宏达汽车配件公司的厂房都建成,转眼就会投入生产。倒是佳慧节能公司,脚步要慢一些,准备入秋才正式搬过柳河县来。莉莉的洗浴中心早就开张,成为柳河县最为高档的休闲去处,杨冲锋虽然几次准备去看看,也去享受享受,可惜想到跟着身边的赵莹这小魔女就没有了那心思。

    公交车项目也正是投入营运了,虽然招标过程中,也有竞争对手,但刘萍和阿曼两人志在必得,又不想借这项目狠捞一把,给出的价格合理,很轻松地就竞标到手,杨冲锋倒没有参与进去。至于张凌涛是不是在竞标中,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谁都不知道。

    赵莹虽然天天闷气苦恼,却没有退却的意思,加上银河天集团在酒厂改制上已经起步,投建的新厂也紧张施工中,她将办公点就放在杨冲锋的办公室里,心里也没有什么顾忌。

    办公室里一直开着空调,冷气不错,杨冲锋一件短袖衬衫,见赵莹一件无袖短衣,白析的两截手臂露在外面。看了几次,目光就渐渐往突起不高的凶前挪去,那里扣得很好,只是衣服正中处,往下有个半圆,将里面雪白的肌肤露出来。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从那一点就可知道赵莹的肌肤白析腻滑。赵莹却像被火灼烧一般,没有想到杨冲锋会这样无赖,只是这样直直地盯着那一处看。

    手边有一个笔筒,赵莹没有做出任何警告,将笔筒抓住手里向杨冲锋脸上丢掷过去。自然是丢不着,被他随手抓住,想骂声流忙,也知道这人根本就不在意怎么骂。流忙这一词也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了,他却从没有一次在意过。两人这段时间也渐渐找到一个契合点,都不会超过对方承受的范围。赵莹警告过杨冲锋后,继续做自己手头的工作。

    几个项目都已经运行,杨冲锋反而清闲下来。那些细碎的事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县里自从王轩和宋俞名两人有什么样的结果后,大家对杨冲锋也都提防了,不敢再轻易招惹他。王轩和宋俞名两人的示范性,最关键的是,两人都没有一点反抗力,包括很叫嚣的王洪毅和陈祥明,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平时连怨言都不敢说。

    这就让人有些忌恨。谁都不喜欢身边留着这样危险的一个人,那不是要时时小心在意?杨冲锋也知道自己玩这一手会让敌对的人忌恨,但当时不这样做,酒厂改制中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项目启动后,杨冲锋就收敛低调起来,没有什么事自己就两个去处:办公室和柳市家里。

    如今的黄琼洁肚子已经很显现了,突起来让她挺难受的,好在有安贞阿姨照料着,又有陈玲琳和她的孩子也在,倒不会寂寞。三婶周淑芬自然雷打不动地每天都要去看看,说几句话,杨冲锋反而成见黄琼洁最少的人。

    有大家的小心呵护着,杨冲锋也很放心,偶尔回去主要是陪黄琼洁说说话,要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黄琼洁平时肯锻炼,身体的底子很好,适应力也很强,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岳母从京城过来两回,没有惊动什么人,看安贞她们照料着黄琼洁,很放心也很感谢阿姨。也就这一段时间,黄琼洁就要到京城去养身子了。她们是在等张馨毕业会考的成绩,要等成绩出来后,安贞阿姨才更放心地去京城,张馨自然也会跟着去住一段时光。有张馨这样一个小美女陪着,黄琼洁会更开心些。

    杨冲锋和黄琼洁两人商议,准备要张馨就到京城去读高中,那里会得到更好的教育。可安贞阿姨还没有决定好,等到京城后再做决定。

    一液之间,柳河县县委县政府的每一个办公室,都被人塞进了一封检举信。检举信的内容就是针对柳河县常务副县长杨冲锋,这封莫名其妙的信里,列举了杨冲锋一系列的罪证。主要是两大方面,一是经济问题:所谓的酒厂改制,是他得到银河天集团大量的财物,才使得他将酒厂低价卖给银河天集团;公交车项目里,更是他亲自操作,柳泽县顺安客运公司,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公司,公交车项目招标,完全是杨冲锋在做戏,实际就是将这项目到开发办转手作出一个假象,那些招标活动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把住酒厂扩招的权利,大肆收受贿赂,还列举了十多个人分别送了杨冲锋多少钱,才进到酒厂里去上班。

    二是生活问题:列举了杨冲锋多次进出娱乐场所,招小姐服务;非法同据,招待所房间里一直有女人陪着,多次被人撞见半夜里女人进到他的房间;和女同事沟搭往来,毫无廉耻。生活问题还附有照片,不过,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失真的,拼凑起来的照片,有县政府招待所的,也有宾馆的门口的,更有一些娱乐场所的,还有一张最搞笑的照片,将杨冲锋和赵莹两人放到边街外那红灯区的一个门口。

    杨冲锋不是第一个人见到这些东西,接到阙丹莹的电话,他和赵莹两人还在街上吃米线。接到电话杨冲锋也没惊慌,见赵莹看过来,说,“快吃吧,到办公室里有好东西看。”赵莹吃东西可不像她外表那样中看,很能吃的。“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赵莹虽然没有听清楚电话,却知道是阙丹莹打过来的,而杨冲锋的话她却听到了的,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走进县政府,上班高峰期已过,大楼里有人站在楼道上,讨论着什么,见杨冲锋两人到了,忙走进办公室里。

    阙丹莹看到检举信后,立即让政府办的人挨间办公室收取那些信。只是不知道县委那边是不是也有,可不好直接打电话问情况,按说县委那边也会有这样的觉悟。见人们议论,杨冲锋也不为所动,这段时间得罪人的事不是没有做过,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怕那些人泼污水过来。

    走到五楼,见阙丹莹和张智奎两人都在,脸上明显有焦急之色。见了杨冲锋后,阙丹莹说“县长……”真见了杨冲锋和赵莹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牵涉面太广,很难将影响消除掉。

    “到办公室再说,也没有什么的。”杨冲锋说。到办公室后,阙丹莹将手来的检举信给杨冲锋和赵莹各一份,牵涉到的就这两个人,阙丹莹虽然也牵涉到了,她心里反倒没有什么。

    杨冲锋看着检举信,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在寻思,这份东西是谁弄出来的?首先可以肯定是县里的人,照近几个月看来,自己整过王轩和宋俞名,他们报复自己的可能性最大,也最明显。王洪毅和陈祥明两人也极有可能,只是这样的东西要查找这四个人的蛛丝马迹却不是很难。检举信已出现,最直接的就会怀疑这四个人,他们也应该想到这些的。这时,自己正处于上升旺期,他们应该不会选这个时候,更不会闹出这些事来才对。

    那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手法很拙劣,对杨冲锋说来这些检举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在柳河县里却会掀起一定的舆论风潮。这就是他的目的?

    赵莹看着检举信,脸上的怒意渐渐显露,随后更阴冷起来。将她和杨冲锋的合影镶到那么低档的门面前,是让她最愤恨的。天天跟在杨冲锋身后,别人说些难听的话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被人说得这样不堪,这样没有品位。

    “县长,县政府这边我已经让政府办的人将这些信都收过来了,县委那边我们不好过去。”阙丹莹说。

    “没关系,就这些东西还能将我怎么样?不要有顾忌,也不要把这些当回事,自然而然地谣言就会化解。”杨冲锋说。他口中这样说,只是安慰阙丹莹和赵莹等人,心里却在想要怎么样将这人找出来,依着这些检举信里材料推断,很容易就将对象缩小到一定范围。只是自己不能亲自去查,县委县政府都知道这件事,自己反倒要多出现在县委那边,估计万平辉和朱志飘肯定会有动作的。

    阙丹莹等人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杨冲锋说的那样简单,可见他不以为意,也不好多说。将阙丹莹和张智奎两人打发走,杨冲锋才给田佳铭手下那个阿强打电话。将县政府里发生的事说了,要他将事情查出来。杨冲锋这时对柳河县已经比较熟悉,说了几个地方,让阿强亲自去落实找出相应的人。

    往县委那边走,杨冲锋要将这些检举信交给朱志飘,这也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走在县政府大院里,也不知道那些办公室里有多少人在议论,又有多少人看着自己往外走。杨冲锋浑然没事,身上的那种自信依旧不变。

    万平辉最先接到消息,知道县政府里已经散满了关于杨冲锋的检举信,心里久已积压的阴云总算拨开了一些。这些事万平辉也知道不会伤到杨冲锋,可这样一闹,会让杨冲锋恶心,也会让他失去理智,对万平辉说来无论杨冲锋采取什么措施,都是很有利的。

    只要杨冲锋采取行动,就会留下破绽,对万平辉说来就是机会。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光彩都给杨冲锋占全了,这是万平辉从没有遇过的事,就算他在常务副县长时,也能够和书记、县长分庭抗礼,个占胜场,如今却连连失手。特别是处理**后,对他的传闻就更不利。

    不过,这时不能有什么动作,最理智的做法是帮杨冲锋正名。将一个县长的胸怀展示出来,估计书记朱志飘也会这样做,他肯定也乐得见杨冲锋冲动起来。万平辉反复想后,就给县纪检书记田岚打电话。县委那边各科室里也给塞了检举信,朱志飘正让纪检的人收回。接到万平辉的电话,田岚正拿着一封信在看着,研究是谁会这样做,内容里有多少可信成分。

    两人在电话里说着,“老田,你这个纪检书记可要多关心下我们的年轻领导,这样的事对年轻人的积极性很有挫伤力啊。”

    “万县,放心吧,从哪个角度出发,我们都得保护我们的同志,这点认识我们纪检还是有的。”田岚说。“要先请示,先汇报吧。”万平辉又提示了下。

    “市里还是暂是不惊动,先查出个大概。万县,你觉得是不是这样稳妥些好?”田岚虽然是万平辉的同盟,却不会完全听从,只是在利益共同时保持总体一致性。

    “这样也好。”万平辉说,就算县里不汇报到什么去,总会有途径让市里的人知道,这样反倒体现自己对他的保护,更为有利。

    县委那边有纪检活动,政府这边其他人都不好过问,但万平辉却要过问,还要将愤怒表达出来给杨冲锋看,这种愤怒要真实,否则会弄巧成拙,让杨冲锋怀疑到自己头上。这样的阴险手法,也是遭人忌恨的,政治上再怎么相斗,你死我活的,通常都不会用这样拙劣的办法来攻击对手。

    走到县政府里,也不知道杨冲锋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让公安局的人疯狂地查搜?要是这样,那真的就太好了。

    朱志飘不是第一个看到检举信的人,江芹敏比他先到,而县委办的人就更早。他们看到检举信后汇报给江芹敏,江芹敏看过检举信后,再跟朱志飘汇报。当朱志飘意识到要将检举信收上来时,全县委的人大都知道检举信的内容了。议论纷纷,也都知道这是一种斗争,县里为经济发展做了一定的决策,目前已经有了起步的势头,斗争也就会更炽热化。很多人都见惯不怪了,对杨冲锋到柳河县后所作的工作,大多数人都赞一声“好”的。

    知道是政治斗争,大家都会进行自我保护,那种级别的斗争,普通干部就不要参与进去,要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祸事就落到头上的。闭上嘴,埋头将自己份内工作做好,就是自己的本分。

    县委里,县委办也很顺利地将检举信收走,江芹敏看着这一大堆新建,真想藏下几份,今后也可偶尔恶心下杨冲锋。想归想,但知道这时不能这样做,让人将信件带上一起到朱志飘办公室去。

    朱志飘眼看着柳河县几个项目都已经启动,如果能够再接再厉,引进投资,再立项目,那自然是锦上添花。但现在项目已经启动,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成功已经在望。这份功劳应该记在谁都头上,朱志飘自然觉得他是县里的一把手,理所当然荣耀是他的。可杨冲锋风头正劲,现在有这样一封检举信,当真是自由里不过了。

    心里虽然高兴,却没有得意忘形,知道要怎么来处理才对自己更有利。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心里明白,朱志飘知道自己只要做好善后工作、安抚工作,检举信的影响力自然会发挥它的作用,用不着刻意去提醒谁。反而借这事和杨冲锋结盟,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见江芹敏走进办公室,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心里对江芹敏的鄙视就有些弄,自己 多少都要依仗这女人钱做,可她真是没有一点政治敏锐性。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来替代她,江芹敏也是县常委中的一员,要想更换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朱志飘只想两年后就回省里去,也不用多费什么心思去经营这些。平平稳稳地过完两年,能够做出些政绩自然再好不过了。目前看来,政绩业绩明显地有了,想到这里,对江芹敏的厌恶感也就轻了些。

    “书记,这就是我先前汇报的检举信,无风不起浪,这种事不会平白出来。就算捕风捉影也要有影子可捉才对。”江芹敏说,知道朱志飘性格里更多些宽容和怯弱,就想乘机添一把火。

    朱志飘没有拿检举信看,要江芹敏将检举信放到办公桌上,说“江主任,你怎么看待杨冲锋县长这个人?”

    见朱志飘有些严肃,江芹敏知道朱志飘还是要依靠着杨冲锋帮他做具体的事,不得不承认,杨冲锋处理事情拿着干脆利索,确实很少有人能够比得过的。江芹敏几次见杨冲锋处理最为棘手的**,不可思议地就处理化解了。换一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敢这样想,他却做了,而且做得通,让闹事的人接受了。是强大的自信?还是个人魅力在作祟?

    针对王洪毅和陈祥明到朱志飘办公室那次,江芹敏看着杨冲锋处理,先都觉得杨冲锋是发疯了,可后来却将失去抹平下去,王轩等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反抗。想到王轩和宋俞名,江芹敏一下子觉得这检举信是不是就是他们弄出来报复杨冲锋的?

    “书记,这些信会不会是王主任他们……”江芹敏没有直接去评论杨冲锋,知道朱志飘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可不想给杨冲锋说什么好听的话。

    “没有依据的事不能乱说,更不要随意地猜,要讲求证据,也要相信政法部门的工作。”朱志飘说,对江芹敏还是要警告下,可不能让她再搅出什么事来,对自己和县里都会不利。也知道江芹敏对杨冲锋不满,但现在不是机会,更不能在这时来搅浑这潭水,谁最后出手都会受到强烈反击,虽然是江芹敏,但最后责任会落到朱志飘身上,要他担负的。

    “通知政法部门介入调查吧。”朱志飘说。不知道杨冲锋会不会让人查,但自己要表态,让人查是谁诬陷,就是自己的一个态度。“记住,动作不要大。”

    万平辉进到办公室里,看着检举信里那些不伦不类的照片,心里很开心,这些人也太能想了。倒是提到的几个项目,特别是公交车项目,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顺安客运站柳泽县里,和杨冲锋似乎有一些瓜葛。万平辉手指在办公室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在斟酌要怎么样来对待这事。

    苏揆走进来,万平辉说,“把杨县长请过来吧。”说着万平辉的脸色就慢慢地变黑,变得满脸怒色。

    杨冲锋觉得没有必要给万平辉、朱志飘或者纪检部门去解释,他们要是问,自己心中坦然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不必要主动去解释。在办公室里和赵莹说话,“小魔女,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说着拿一张照片给赵莹看,那张正是赵莹最不想见到的,照片里是她和杨冲锋两人站在边街外的低档小姐店门外。真正的照片应该是县政府大门外,两人一起往外走,不知道何时被人偷排下来。

    赵莹一脚踢向杨冲锋,两人站得近,杨冲锋不好闪避,手一捞捉住她的腿,说“我烦着呢,再闹就把你当真那个了,免得空背着名。”可他脸上哪见一点烦恼样子?赵莹的脚给他抓住,高抬着虽然有裤袜又是长裙,可让赵莹还是感觉到那种侵害。心中又急又恨,却对杨冲锋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腿挣扎着挣脱了,要扑过去咬杨冲锋一口才解气,可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是苏揆过来敲门,杨冲锋开门后见是他,没有意外。听苏揆说万平辉找自己,心里明白是为检举信的事,万平辉作为县长,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到万平辉办公室外,苏揆帮他开了门,显得很尊重。杨冲锋走进办公室,见万平辉一脸愤怒的表情,招呼到“县长。”这时也不要多说什么,万平辉自然会将话题引到检举信上来。

    “冲锋,坐吧。”万平辉像是强压着愤怒没有爆发出来似的,等杨冲锋坐下后,苏揆上了水带门出去后,万平辉将手在沙发扶手上重重一拍,说“荒唐,简直太荒唐了。”说着站起来,走几步,转了两圈,又坐下。

    “冲锋县长,县里相信你,我们党讲的是实事求是。不要怕这些荒唐的攻击,大胆地做自己的工作,心里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万平辉说。

    “谢谢县长关心,感谢组织上的信任。”杨冲锋说。面对万平辉,杨冲锋没将他做到那些姿态放在心上,彼此之间立场不同、利益也不同,一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杨县长,有没有一定范围?是不是在工作中挡住某些人的利益了,才使得这些人疯狂起来。”万平辉引导着,想帮杨冲锋分析原因,找到闹这一出的人来。杨冲锋没有想到万平辉会说得这样直接,不是旁敲侧击似的问,更体现出他的关心之情。

    杨冲锋也不能拒绝矫情,也做出诚恳的样子说“县长,到柳河后就一直负责酒厂改制,过程中虽说也有些小矛盾,但都很顺利地化解了,不应该引发出这样的事。县长,作为我本人来说,对检举信里的事实,还清请组织上对我进行调查。”

    “冲锋县长,对你的工作我是很佩服的,你的为人和品质都是有目共睹,不要因为这些事而挫伤进取心,让柳河受到损失。组织上,我个人都会为你担保,也会将你在柳河的工作情况说清楚的。”万平辉说,好像心里的怒气消失了些,说话也平静下来。

    “谢谢县长,工作上请县长放心,我不会受这些而影响的。”杨冲锋说,万平辉又关心了下杨冲锋的生活,知道黄琼洁有身孕,便要杨冲锋适当挤时间去看看,尽一尽当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朱志飘很少到县政府这边来,杨冲锋从万平辉办公室里出来后,就见朱志飘在政府大院里走。江芹敏跟在他身后,杨冲锋见他们在大院里走,就估计是来找自己的。朱志飘没见将自己叫过县委去,那就是来想自己示好,这些人都唯恐自己还不够恶心的。

    不过想回来,自己的下属要是遇上这样的事,自己又怎么处理?这样一想,心情也就平衡多了。也没有走回办公室里,就站在楼口出等着。

    不一会朱志飘和江芹敏就上到五楼,杨冲锋见万平辉伸出个头,很快就缩回去,估计是见自己在楼口出等着,肯定是有人给他汇报,说朱志飘到县政府里来了。

    “书记、江主任。”杨冲锋见两人上来先招呼。

    “冲锋,你会掐算啊,知道我们这时候要来?”朱志飘说,显得很亲切。

    “哪里会算,我刚从县长办公室里出来,见书记和江主任走在大院里。”杨冲锋说,将万平辉找自己的事先说出来,也会更彰显朱志飘对人的关心,何况,万平辉这时找杨冲锋是必然的举动。

    “到办公室去说吧。”朱志飘说,主动向办公室走,也能表示出自己对杨冲锋的信任。三个人进到办公室,江芹敏见赵莹在办公室里,忍不住盯了她一眼。赵莹的存在江芹敏是知道的,见她这种时候还呆在杨冲锋的办公室里,难怪别人要说闲话。孤男寡女关在办公室里,谁能够说清楚是怎么回事?阙丹莹和杨冲锋之间是不是有那种关系,江芹敏倒是不敢肯定,但赵莹和杨冲锋只怕别人不是无端生事了。

    赵莹冷冰冰地回看江芹敏一眼,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冷森森的让人怎么样都不舒服。江芹敏心里骂一声:自找下贱。幸好赵莹不知道,要不肯定一巴掌就扇过来了。

    杨冲锋亲自为两人泡茶端上,朱志飘知道赵莹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杨冲锋早先就跟他汇报过。见赵莹在办公室里也不过是心里感叹下,年轻人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是苦头,到现在还不明白。只不过,他不会像江芹敏那样表露出来。

    “冲锋,今天的事我知道了。”朱志飘说,很慢像是在选词又像是让杨冲锋有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心里不要有情绪,要正确对待这些。县委对你是很了解的,也非常信任。”

    “书记,我正要去县委汇报呢,想请组织对这件事进行调查,也对我本人进行调查。说实在话,我也想借此机会回柳市去,好好陪一陪老婆。”杨冲锋说,没有什么情绪,倒出江芹敏的意外,她最希望看到的是杨冲锋暴躁起来。

    “冲锋,我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说,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工作上大胆放手去做。要相信县委对自己同志的保护,我已经让政法部门介入调查,一旦查实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朱志飘说,在他心里,只要杨冲锋受到损伤就够了,使他身上的光彩黯淡下来,但工作要努力做好。朱志飘没有能力强控制这些,但要主动促成这一结果。现在有人给杨冲锋身上泼污了,不论是清白是真有问题,总之柳河县人在看杨冲锋都会多一份复杂的疑虑了。自己来做好安抚工作,才能让杨冲锋更拼命地工作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才是朱志飘最希望看到的。

    从目前接触看,朱志飘觉得很容易就能达成这样的目的。

    事情并不是柳河县想瞒就能瞒住的。

    第二天,柳河县散满了柳河县检举信的事,就在柳市市政府和市委里传播了。刘进听到这样的事,当即给杨冲锋打电话过来问情况,也将在市委里听到的谣传告诉杨冲锋。

    再三斟酌,杨冲锋觉得这件事不单纯是柳河县的人一手推动出来的。除开万平辉和朱志飘之外,也不会有县里主要领导来导演这样的事。事情传到市里,那就更说明有心人中和市里关系深厚,才会将谣言传出散开。一般的人就是想传,也无从传起。这对杨冲锋说来,调查的方向又明确了些。

    阿强和彭正勇都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两条路子进行查证,找到背后的人只是迟早问题。

    市里那边也得着手,可自己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做。这时候,杨冲锋也不好到市里去,就算要到市委里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请朱志飘陪着。

    柳市那边还的进行调查,杨冲锋要赵莹到楼下去将张智奎找上楼来,赵莹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完全可以一个电话就将张智奎叫上来的,却非要自己下去。心里虽抱怨,赵莹还是走了。

    等赵莹走后,杨冲锋才给李浩说了昨天发生在柳河县针对自己的检举信事件,又将市里听到的情况说了,李浩自然知道其中的关联,不用多做解释。“李哥,市里那边我不便去查。”

    “你放心好了。”李浩只说这样一句话,两人也就不再联系。

    等赵莹将张智奎叫上来,杨冲锋只是让张智奎将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写给材料来。杨冲锋的工作材料,阙丹莹那里早就准备有,只要再稍做整理就可以拿出来。

    请朱志飘陪着自己到市委里去,主动说明情况。两人见到市委书记郭喜春后,他也知道柳河县里发生的事,也表示出市委对杨冲锋的信任和支持,同时,为给杨冲锋一个清白,市委将派一个调查组到柳河县去,彻查这事。

    工作组会在柳河县里广泛进行调查,要杨冲锋心里有准备。杨冲锋自觉得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事,只是有种卸磨杀驴的感受。但这次调查后,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了。就算柳泽县那边的生意,自己的份量最重,但市里的调查也不会找出什么明显的实据来。

    顺安客运的老总、安顺建筑的老总都是以黑牛为法人的,小厉等人只不过是为他管理。砂石场有李翠翠出头,梦里水乡会所是梅姐经营着,里面的所有权关系很复杂,怎么也查不到杨冲锋头上。目前所住的房子,也没有花杨冲锋一分钱,都是黄家人为黄琼洁所买的。

    杨冲锋自然坦荡荡地,也没有离开,执意要将自己的通讯工具交出来。倒是郭喜春将他批评了一番,说他带情绪,说他这一点挫折都不能经受等等。

    回到柳河县,工作组也有市委纪委书记章屏亲自带队,立即就开始工作。

    杨冲锋回到柳河县后,自己还是安心地上班。在柳河县里,对杨冲锋的检举信事件随着工作组的到来,影响也就随之扩大起来。对杨冲锋的舆论一波一波,好和坏,但更多的人都见到柳河县给柳河县带来的变化。老百姓和一般干部哪管谁是谁非,只要让自己生存环境变好了,就是好领导就是让人爱戴的领导。

    舆论一经掀起,一两天里各式各样的版本都出现了,反而让人觉得更不可信。杨冲锋也不以为然,而县委和县政府里的一些人就笑了起来,杨冲锋受到的质疑越多,他们就越开心。

    但也有人为杨冲锋受到舆论攻击惊惶失措,王轩和宋俞名两人从两个月前受到调查后,职务已经去掉,公职虽说保住了,但依旧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总要等杨冲锋调走后,人们才会忘记他们两人的那些事。王洪毅和陈祥明的生意也受到查处和罚款,心里怨恨不已,但受到王轩和宋俞名两人的教训后,也学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要让人总惦记着,那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好在目前的事杨冲锋也不行追究太深,给点教训就算了。

    这时,突然听到县委和县政府里大肆散发杨冲锋的检举信和照片,王轩一听就心虚了。当天不敢找王洪毅等人问,回家后细细地盘问,就怕是两人背后做的事,要真是两人做的,就想将两人打发到外面躲几年。

    王洪毅和陈祥明虽然记恨杨冲锋,将他们两年的拼打成功毁于一旦,却对官与民之间的理解比较深,知道不能乱来。要真不顾后果,还真有可能将一家人都毁了。也不知道关于杨冲锋的检举信之类的事。

    初听到这事,王洪毅和陈祥明都很高兴,可王轩一句话就将两人的兴奋劲泼灭。杨冲锋会不会倒,那要看市委的意思,市委将杨冲锋派到柳河县来,改制的项目才要开始,哪会做出斩将的事来?再说,检举信上说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真假,就算有一些是事实,那又怎么样?

    王轩和宋俞名对事情的看法比较深,杨冲锋不倒,人们就会想,那是谁弄出这检举信来的?自然首先就会想到王洪毅和陈祥明等人。王洪毅和陈祥明都保证不是他们,也没有给谁指使过。

    王轩虽然相信两人说的话,但柳河县人会不会相信?又从何去辩解?一旦被杨冲锋怀疑上,就算查不出,以后人家都会慢慢找出毛病来。其他的人,也会有疑心,下面的人还不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整他们?

    王轩一直都没有问王洪毅当初到县委里闹的原因,这时却忍不住问,“当初你们俩做生意好好的,哪用去出头?难道不知道出头的檐子先烂?就算县里当时忍让,答应你们的条件,那县里过了不会找你们秋后算账吗。什么时候这么蠢笨了?”

    “叔叔,当初我们也是得到县里领导的话,才这样做的。”

    “当真?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吧。”王轩和宋俞名听了后,连忙细问。才知道当初是酒厂厂长李强,给过承诺,说是县里领导的意思。

    李强这话这时看来完全是假的,打着县里领导的幌子。王轩和宋俞名和李强的关系不错,没有想到却给他这样摆了一道。

    这天听到市委工作组到柳河县来调查,王轩本来就想着要不要将李强的事供出去,这时就坐不住了。工作组要是查不出来,自然会以查无实据给杨冲锋正名,到那时只怕全柳河县的人都会怀疑自己这几个人了。找到宋俞名,到王洪毅的餐馆里商量,两个对越来四个人第二次聚一起。自然讨论不出什么来,王轩最后决定,将李强的事说出来。

    杨冲锋也没有想到王轩带着王洪毅和陈祥明来找自己,先也估计他们和检举信无关,见他们来也没有做出什么姿态,倒算平和。三个人走后,杨冲锋才想,李强至今还没有安排,他就这样等不及了吗?

    两个月前李强怂恿王洪毅和陈祥明两人闹,那是要阻止酒厂改制,抱住自己的利益。就算李强所说的县里领导,不管真假,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指使他这样做。现在,酒厂改制已经进行了,赵致静成为新厂的执行厂长,而李强还没有商定怎么样安排他的位置。

    还要好好查证,李强就算有份,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一夜之间将检举信塞到县政府和县委各办公室里。那些照片,在柳河县更没有这样的技术手法,肯定是在柳市或省城做的。那就会牵涉到更多的人。

    王轩带两个人来见自己,将李强的事揭出来,用意是将他们置身事外,倒是杨冲锋乐见的事。安慰了些话,就让他们走了。

    市委工作组到柳河县的第六天,市纪委书记章屏找杨冲锋谈话,要杨冲锋将到柳河县后的工作自己做出比较系统的汇报。阙丹莹早就给杨冲锋准备好材料了,杨冲锋先说一通大致情况,在将工作小结材料递给章屏,算是交差。

    章屏也就是将六天来调查的结果跟杨冲锋通报了下,对检举信里每一件事,都针对性地进行调查。最后的结论是:查无实据。所有检举信里的内容都属诬陷之词。得出结论后,章屏问杨冲锋有什么要求,杨冲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将写信的人找出来,让他担负相应的责任。

    章屏没有敢作出承诺,只是对杨冲锋多方进行安慰。对杨冲锋到柳河县后的工作进行了充分的肯定,高度地褒扬。所后,工作组召开了柳河县常委会,对他们到柳河县进行的调查工作进行通报,把最后的结论给所有常委进行通报后,将杨冲锋在柳河县工作进行了全面地总结。

    等工作组走后,杨冲锋这边也得到了不少材料。彭正勇和阿强同时证明,散发检举信的当晚,有一车外县的人到柳河县来,他们认出其中一个,是柳市那边的人。之后找到那些人搭乘的车辆,天黑前到柳河县,半夜后走到,那车上县汽车站的车。之后找到司机,司机说是站立领导安排出车,将人送到柳市那些人就走了。

    县汽车站站长浮出水面,进入彭正勇和阿强视野,随后在柳市里找到那个人被认出的人。那人说社会混子,逼问后,说是有人给钱让他们做的,具体对方是谁他却不知道。那晚一起到柳河县的人都被捉住,证实检举信确实是他们散发的。

    之后,在柳市打字店里,找到检举信的原件存稿。追索后,李强浮出水面,李强和县汽车站站长两人根本就拿不下这样的事,至少无法再柳市请动这样多的人。对两人进行反复追问,两人却始终咬着,只肯承认是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别人了。

    彭正勇将材料整理出来后,交到县纪委书记田岚。随后材料报往市里,半个月里,原酒厂厂长李强和县汽车站站长都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李强和汽车站站长均被免职。纪委又接到汽车站的实名检举信,将汽车站站长举报了。纪委自然会很快介入调查。

    表面上这事情过了一个段落,杨冲锋得到正名后,在柳河县的声誉更旺了。李强和汽车站站长落下这样的下场,并不算了结。赵莹让银河天集团的律师一纸信函将两人高到法院,要求赔偿名誉损失,要求赔偿金额高达十万。

    杨冲锋对这些都不参与,依旧上班下班,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李浩在柳市那边却没有就此罢休,对目标的搜索一直就没有停下。将柳市那十几个人反复查问,最后得出的结论直指柳市副市长之子朱志立。

    得出这样的结果后,李浩和杨冲锋两人通气,已经查到朱志立处,要得到结论,必然会惊动副市长朱伟森,牵涉面就很大。这事要做下来,必须要将朱伟森一起弄倒才能弄朱志立,要不就会惊动朱伟森,引起他们的反击。

    杨冲锋对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才好,说听李浩的。李浩说,“朱伟森也就一个副厅,直接将他弄下来并不难,只是让杨冲锋来弄,对他影响比较大,对杨冲锋以后仕途的发展更不好,会让人随时防范着。缓一段时间,将朱伟森的材料收集够了,交给有心人来做,结果相同,效果却完全不同了。”

    赵莹胜诉,但没有得到十万的金额,却也得到了补偿。

    折腾了这件事,已经过七月初,黄琼洁知道杨冲锋的检举信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要杨冲锋在工作中要小心些。张馨的成绩已经出来,京城里隔天就一个电话催他们到京城去。杨冲锋借机也往京城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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