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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可怜伯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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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太太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把两个媳妇指使着团团转了,穆慧回娘家少,而近一两个月,一次也没回来过。而之前端木太太还能自己去看看小宝,结果,最近一个月,她连小宝都没见着,自然觉得寂寞,连带着孙子们回家,都没能抹平她的创伤。所以二宝让人传话后,端木太太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是恢复了斗志。一点也没想过,这是不是在给侄女儿拉仇恨。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跟当初不同了,现在穆慧除了是侯府的夫人,更重要的,她名下的儿子一个太子,一个郡王,长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所以,有这么强大的背景之下,回趟娘家,难不成还要看脸色。更何况,现在端木聪、端木明两兄弟已经正式进了兵部,两个军需官妥妥的,只要有仗打,他们兄弟不但油水大大的,升官更是妥妥的。这让张氏和郑氏,就差没把穆慧供起来了。

    端木家还是老房子,不过,因为端木兄弟升官了,又是军需上任职,若生活方式还跟之前一般,一个下人不用,家里一辆马车没有,那就是假了。那就等着人家来查他们!于是此时,门还是那个门,房子也还是那房子,但是,内里却已经非之前可比了。

    穆慧的车在二门停下,之前,连通马车的门都没有,现在不但修了门,还有一个专门的路。由此也知道,这房子内里有多么大的改变了。

    小宝一下车,就飞奔进去,就跟每次从学校回家找妈妈般,飞奔着找外婆了。

    每每这时,端木太太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跟久别重逢一般同样的飞奔出来,抱着小宝,顺便还要跟边上扶着她的郑氏说道,“看看,怎么能不让我偏疼他。”

    若换个人,郑氏一定要翻白眼的,老太太偏心还有理了。但现在,对象是小宝,国家未来的主人翁大人,她还能说啥,自然要也要往跟前凑趣。人家什么身份,“正是、正是,小宝就是着人喜欢。”

    张氏则笑着摇头,上前去接穆慧他们。由着老太太跟着小宝腻味。她是知道,老太太可没有郑氏的功利,她是真的喜欢小宝,不管小宝什么身份,她都疼进心坎里的。

    她很清楚,小姑子心里有分寸,只要他们孝敬老爷子、老太太,小姑子自然会对他们好。这会子,巴结着小宝反而没什么用。没等她出去,穆慧已经进来,穆慧跟张氏行了一礼,姑嫂的本份,她是很有的。

    “瘦多了。”张氏轻摸了穆慧的脸一下。

    “也还好,过些天,孩子们上学了,我就能养回来。”穆慧也知道自己又瘦了,这一个月在外头,想不瘦也不可能,只能无声的叹息,但忙拉过小小给他们介绍,“小小,这是大舅妈,上面那是外婆和二舅妈。”

    “这是?”张氏一怔,这是上哪找的小姑娘。

    “我新认的女儿,带她来认个门。”穆慧轻笑了一下。

    张氏心抽疼了一下,嗓子一下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姑子命太苦了,只能对着小小笑了一下,经经的摸了她的头一下,拉着她们上前。

    老太太已经抱着小宝回主屋了,穆慧无耐,显然,上回对老太太发脾气,老太太还没消气,主要是皇后娘娘实在死的不是时候,若是晚几天,她就给来给老太太赔礼了。结果,皇后死了,然后呢,她就一直不得闲,只能任着老太太一直呕气了。

    穆慧只能对小小做了一个鬼脸,拉着他们一块进了主屋。老太太坐在东屋炕上和小宝玩,一个正眼也没给穆慧他们。

    穆慧默默的带着孩子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对大宝和二宝笑了一下,“十一他们在后头习武,你带弟弟妹妹过去玩。好好照顾妹妹,别磕着碰着。”

    “是!”大宝一直中规中矩,忙再作一揖,拉过小小,准备去后头了。

    “大舅妈,我要吃酱肘子,我妈做得没您做的好吃,还有面饼子用玉米面做,菜什么的,我就不挑了。”二宝抢着说着。

    “知道,刚都已经拿出来了,这回的肘子酱得可好,外婆想着你们这些天就该回来了,特意提前酱好的,你们若不来,我还打算就给你们送家去。”张氏觉得此时的场面有点冷,忙笑着说道。

    “大舅妈,你真是太好了。”二宝感动了,就差没跳起来拥抱张氏。

    “看到没,你二哥,除了认吃,啥也不认。”穆慧无语的看着儿子,顺便跟女儿说道。

    小小就捂着嘴偷笑,样子倒是有几分俏丽。

    端木太太偷眼瞟了小小一下,她对穆慧又不知道从哪抱个女儿回来,还是不太高兴的,她都跟穆慧说了几次了,既然已经无望,那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姑爷现在是有情谊,将来呢?因此,弄得她都不喜欢回娘家了,这让老太太也气闷不已。她忙来忙去为了谁?深深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所以,她此时只抱着小宝,却没给穆慧打招呼。

    穆慧也知道伯母的心结,也没带小小过来,只是让大宝他们去后头玩,她自己进了主屋,跟着老太太施了一礼。

    “外婆,你生妈妈气了吗?”小宝是很会看脸色的,忙问道。

    “没有,你也去找小十五他们玩去吧。”老太太亲亲小宝,放下他。

    “又想说悄悄话,不让我们听,就直说嘛,非要我们出去玩。”小宝也知道,大人有话说,还是有些不平。

    老太太大笑起来,再次重重的亲了他一下,“那就是你不想去跟小十五玩,那跟外婆就在这儿玩好了。”

    小宝想想,他好久也没见小十五了,于是摇摇头,狡猾的说道,“外婆和妈妈要说话,小宝要识相,小宝去找小十五玩,外婆,你别想我哦。”

    端木太太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看看这小嘴,我就说,这些个孩子,保管属他有出息,看到没,光这个,又是谁能比得上。”

    穆慧望天,老太太,您还真敢说!这是皇太子,不出意外,他就是国家未来的主人翁,谁敢比他还有出息啊?不过她算了,她就不跟老太太一般见识了,主要是,她实在也见识不起来。

    小宝羞涩的出去了,张氏则拉着郑氏也告了退,屋里的下女都被拉了出去,留出空间给她们。

    “那丫头哪来的?”端木太太再气也不能真的把穆慧怎么着,看人都出去了,又看穆慧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老太太也就算了。让她上炕坐,现在其实已经很冷了,而穆慧的身子骨又不好,进了屋,去了大氅,自然她也要让她暖暖和和的。

    穆慧把昨儿的事一说,看看端木太太,脑中竟然浮现出十五娘父亲去世之后,端木太太去家里接十五娘的情景。那时端木太太就把她用大氅包住,抱回了家,没一句废话。十五娘那时也许觉得伯母粗俗,但是现在穆慧看到,却倍感温暖。端木太太从来就没把十五娘当成外人。轻轻的滚进了端木太太的怀里。

    “伯母,谢谢你。”

    如果没有伯母,小小的十五娘的人生,只怕比现在的小小还悲剧吧!

    端木太太就算再大的气,这会也发不出来了。十五娘从小就不会撒娇,就跟刚刚那小丫头一样,看着是乖巧懂事,其实多少也是客套,内心充满了防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其实不止一次的觉得十五娘养不熟,可是再气,真的十五娘一撒娇,她就算了。这回她真想不到,十五娘长大了,嫁人了,养了孩子,也就知道父母的辛苦了。轻拍了她一下,但还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伯母知道你苦,但凡有点法子,伯母万不会给你出留子去母的主意。别人的孩子养得再亲、再好,又有什么用?终是别人家的。”

    “留子去母,我不想让小宝觉得我跟皇后娘娘是一样的人。这些日子,小宝一直在问我,子夜是什么样的人呢!您也说了,这四个,都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反倒是跟我亲。说句不好听的,真的借个肚子生出来的,纵是留子去母,天下可有那不透风的墙?那才真是养来养去养成仇的。”穆慧轻叹了一声。

    “可是怎么办,你难不成这辈子都替别人养孩子?柳家的丫头,现在人家爹娘都还在,你不过是替人家代养着,将来还得赔嫁妆。只怕人家心里念的,还是亲生的爹娘。”

    老太太想想自己对十五娘的心情,明明还是亲侄女,父母都是确定不在了,都养不熟,更何况那父母都在,人家不会觉得父母待她不好,只怕还得怨穆慧强权害她们母子分离。

    “至于说小小,我也不指着她给我养老送终。我连庚帖都没换,您也别想着我是养了她,不如想想,是她在陪我。我也不缺那点嫁妆,若是好孩子,好好的挑人,赔送出去。若是不好,花几个钱,让她爹娘做主,是卖是送,由他爹娘做主,谁还能说我不成?”

    穆慧对小小这件事,还是想得通透的,她带小小回家,还真不仅仅是因为小小很乖很听话,更重要的是,她看不惯柳家的行为。若小小长大,长歪了,她还是会给嫁妆,但是选人,出嫁就不是侯府出面,她又没换庚帖,谁也赖不着她。

    “那姑爷呢?一直不生,他将来……”端木太太可不信男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比什么夫妻的情谊要重要太多了。可是她不愿说得太残酷,只能婉转的说道。

    “至于您说怕侯爷不开心的事儿,您信我,侯爷真不是那种人。我不是不能生,是生了对我的身了不好。侯爷知道得很清楚,是他不敢让我生,他没那么想要自己的孩子。”穆慧把头枕着伯母的大腿上,轻轻的说道。其实她没说的是,孩子们叫花镇为花叔的,没有叫爹的,这些孩子们都是她一个人的。将来,花镇若想要自己的孩子时,她就带着这些孩子们离开,其实,谁更害怕还不一定呢。r1152